十、“一顺边”的七绝及其它
杜甫是个勇于尝试的人。除了写过拗体七律之外，在他的诗集中，还有若干首近于拗体的七言绝句，如（绝句漫兴）等。如果照我个人的意见，那种所谓的“七绝”，实际上就是七言四句的古诗，因为它们已不具备格律诗的特点了。所以这里不再细谈。现在要谈的，乃是另一种七言绝句。这种绝句，从每一句的平仄看，它是合律的；但从整首诗来看，却又不完全合律。我戏称之为“一顺边”的七绝。如王维的名篇《渭城曲》：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照理讲，“平起”的七绝，其第三，四句的平仄安排本应与第一、二两句是相反相成的，应当是“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即第二、三两句相近，而第一、四两句相同。而此诗的第三、四两句的平仄却与第一、二句相同，仍为“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其实等于把第一、二两句的平仄重覆一遍。（惟“劝”、“一”、 “西”、 “无”四字属于“一三五不论”的可通融之列），所以我才称之为“一顺边”。再如杜牧的《赠别》第一首也是名作，同样是“平起”的七言绝句：
聘聘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诗中的第三、四句与第一、二句的平仄也是“一顺边”的。近人柳雨生（笔名“彤斋予亦”）在1937年抗日战争初起时曾引诗云（是否柳氏自作不得而知，但确见于他自己的文章）：“烟雨荒凉劫后姿，钟声远寺夜清奇。出入豪门无限客，忧时未必尽男儿。”乃是一首“仄起”的七绝，其第三、四句的平仄同第一、二两句也属于“一顺边”性质。这样的诗算不算合律呢？我以为是不合的，至少是不完全合律的。但既然有人破例，加上作者是名家而作品又是家喻户晓的名篇，人们自然也就“约定俗成”，无形中予以认可了。后人偶一效之（如柳雨生所引之作），自然也无可非议。不过从我个人学习写旧诗的态度来说，我既非名家，也不会因学写旧诗而成为名诗人，所写之诗更非名篇佳作，所以还是恪守格律，循规蹈矩的为好。同时我也不主张由于古今著名诗人写了一些破格破例的不完全合律的近体诗，便以之为借口，自己也任意破格破例，要求不严。正如有人犯了错误，不但不自我反省，却说某人所犯错误有例在先，或甚至说他的错误比我还严重，那么我犯点错误也无所谓云云，好像犯错误也有了正当理由。我看那只是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并非直正作人之道。作人有原则，作诗同样也应当有准则。古今诗人按格律办事写出来的好作品车载斗量，你不去效法遵循；却只找一些例外又例外的作家作品为自己所写的歪诗坏诗辩护，我看这多少带有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反正就我本人来说，无论作旧诗也好，作人也好，宁失之拘仅迂阔也要按原则办事，决不愿强做解人或自欺欺人，借口标新立异或打破框框来哗众取宠。
说到这里，我想还是把话题引回到学诗作诗上来。常言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国最伟大的诗人无过于李白、杜甫，但李、杜诗集中并非没有坏诗。杜诗中就有失粘和出韵的作品，前人已举过不止一例。而李白的名篇《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应当说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可也有不合律的地方。全诗如下：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第一句的“人”字肯定失粘，我们正不必“为贤者讳”。又如他有名的五律《夜泊牛诸怀古》：
牛诸西江夜，青天无片云。
登舟望秋月，空怀谢将军。
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
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
八句诗竟无一对仗，如果根据律诗的准则对它严格要求，显然是不够标准的。我的态度是，这样的诗只许李白作而我不应该作，因为他是李白，而我们比起李白来不知要相差多远，姑且说十万八千里吧。我想这并非自己过于墨守绳规，也更非盲目迷信古人而妄自菲薄，而是多少有点自知之明。
拙作《学诗小扎》写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所写的内容，主要是自己学写旧诗过程中的点滴体会。有些观点和意见，虽然我自己始终坚持，却不想强加于人，只供爱好这一门的同志们做个参考。当然，凡我认为错误的我也一直持反对态度，绝对不予迁就。我感到，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真外行而是假内行，尤其是有些假内行带有某些权威性，经常自我感觉良好，不仅爱指手划脚，动辄“指导”，干涉别人，而且往往爱发号施令，唯我独尊。夫然后学问之道不绝如缕矣。作旧诗本雕虫小技，微不足道，尚且不免此厄；其大者远者之令人忧心忡忡，就更不必说了。
附记：右《学诗小札》凡十则，既无惊人之笔，又非刻意之作，然而从第一则至终篇，前后竟写了近三年。可见著书立说，实非易事。至于创一新见、立一新说，更非咄咄可办，此人所共知者。如果从经济效益考虑，则旷日耗精，所得几何，远不如不学无术的小贩之丰衣足食，岁赢万金。但愿在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种不正常风气能幡然改变，则知识分子幸甚矣。
节选自吴小如先生著《古典诗词札丛》
附：吴小如诗词选
吴小如（1922-2014）原籍安徽泾县，生于哈尔滨。原名吴同宝，字小如，号莎斋。北京大学中文系、历史系教授。当代著名学者、古典文学专家、教育家、戏曲评论家、书法家，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九三学社成员。主要著作有《读书丛札》《诗词丛札》《古典诗词札丛》《古文精读举隅》《莎斋笔记》《莎斋诗剩》等。
【古】
咏兰
一
屈子佩秋兰，陶公惜衰柳。
兰比素心人，严霜柳易朽。
荣悴各有时，何必卜休咎。
惟期方寸间，固持在操守。
二
绘兰贵有韵，莳兰贵培根。
施肥宜适度，浇水勿盈盆。
早晚见花发，自幸窥其门。
淡香溢襟袖，知有天机存。
三
昔闻郑所南，画兰不置土。
岂不谙物性，国亡郁悲苦。
我慕忠贞士，慨今不如古。
争爱康乃馨，数典浑忘祖。
题所临魏碑
重写六朝碑，幡然顿憬悟。
菁华蕴于中，法门启无数。
先君重元略，世罕知其故。
二王作础石，魏隋随以驭。
一旦牖天衷，宛若神相助。
师古不乖时，变化悉有据。
纵横任驰骋，点画皆合度。
时贤妄逞意，自诩开心路。
下笔令人惭，翻讥我顽固。
书道陵夷久，途穷兼日暮。
题李一氓先生珍藏知圣道斋旧本《烬馀词》
赠李佩红
习艺等习字，首重书卷气。
先正而后奇，标新勿立异。
琴牢述圣语，艺成在不试。
庖丁无全牛，神行非假器。
一旦豁然通，万物皆我备。
莫嗟老生谈，久之能自味。
朱家溍以《青石山》剧照见赠，戏答以诗
季黄师小楼，兼具神与貌。
一曲项王歌，悲风号众窍。
近串青石山，喜获观彩照。
只手挽大刀，丰姿在长靠。
壮哉古稀翁，深窥宗师奥。
我识季黄久，晤言敦夙好。
服膺梅杨余，知音有同调。
小诗答盛情，拊掌供一笑。
付家伊
家伊有天资，信手能作画。
绘事须读书，学问真无价。
日月双轮飞，转眼即老大。
莫效汝外公，白发徒招骂。
贺常风先生九十华诞
回首五十三年前，初谒师门汉花园。
书生意气空白许，妄窥文苑议群贤。
先君作大字，笔势磅礴气淋漓。
先君作小字，点画秀劲正兼奇；
渊源自羲献，出入六朝碑。
囊括唐宋元，比肩衡山与觉斯。
上溯篆隶及章草，染指有清完白撝叔何绍基。
寝馈书道七十载，前无古人来者稀。
潜心治小学，辞章尊退之。
晚岁逃名隐朝市，抒怀寄兴入诗词。
我生但知谋衣食，欲承衣钵难追随。
清夜扪心时自问，蹉跎栗六竞何为？
日月转毂倏望九，一事无成徒伤悲？
寄语后来诸君子，茫茫坠绪端赖众擎补阙而拾遗。
残年偿得献余热，鞠躬尽瘁不敢辞。
【律】向晚坐花阴，摊书成独吟。
言情平伯细，讲义废名深。
碧落空无际，昏鸦乱入林。
俄看月东上，香意涤烦襟。
送高庆琳返东北
十载丁沽上，论交君最亲。
夜凉闲坐月，风老远寻春。
闻道吾其后，多才子绝伦。
故园好归去，无忽寄书频。
闻道居庸胜，危岩此独攀。
戍屯新斥堠，烽满旧关山。
败堞西风劲，荒墟落照闲。
单于今已没，赍恨在民艰。
寄高庆琳
兴到笔生春，诗肠几度新。
山明天际雪，月掩壁间尘。
胎息同今古，襟怀偶欠伸。
夜阑斟旧句，灯火倍情亲。
学戏
浊世听歌易，清时顾曲难。
名家纷绝响，旧梦碎无端。
识小情何益，钩沉迹已残。
寂寥千载后，一例鼎彝看。
学书
学书缘气类，羲献牖天衷。
圣教妍春柳，兰亭穆远风。
乖时成毁半，不懈晦明通。
岁晚从吾好，聊程秉烛功。
无题
七十狂吟客，恒河一粒沙。
寸心欺夙诺，孤愤瘗浮夸。
平世争酬世，无涯倦有涯。
穷经谁皓首，白手自成家。
贺郑立水君新居
师道陵夷甚，郑生独我亲。
时时问寒暖，往往济清贫。
欲觅忘忧草，惭为盛世民。
喜君卜新宅，善避软红尘。
丙戌上元戏成五律一首
世事日蹊跷，太牢狴犴栖。
舟沉遭斧破，鹤立愧群鸡。
人我同家父，存亡共品题。
骆滨思白傅，芳草正凄凄。
寄高庆琳
学到穷源虑自清，人间哀乐任亏盈。
罡风撼厦鸦争木，老月藏辉犬吠声。
狂简不妨儿女态，瞢腾谁会古今情。
经年呓语成诗谶，倘许浮生见太平。
送王维贤游成都
燕山几砚最关情，薄粥朝朝佐豉羹。
明道不辞兼夜话，忧时常数众鸡鸣。
陵夷我亦思乔木，瓠落谁甘老帝京。
若见君平烦买卜，苍生几世见河清。
赠邵燕祥
太息书生举步难，文章问世亦辛酸。
枯鱼入肆江湖寂，落木惊秋风雨寒。
愧我无心云出岫，羡君矢志笔回澜。
从来天意怜幽草，愿假馀霞子细看。
赠钱剑夫
剑老文章晚更醇，每从考据见精神。
读书颖悟针通结，擘理遥深楫指津。
世道艰难甘寂寞，学风浮躁任天真。
久要孤诣非玄想，病树前头自有春。
忆津门故人
津尘梦影惜微茫，犹眷槐花满路香。
一往情深馀寂寞，几回肠热妄周章。
行藏久许吾从众，厉揭欣逢友济昂。
自是灵犀通尔汝，心期何必叩苍苍。
题黄遵宪遗像
晚近诗推人境庐，镕今入古最难摹。
平生意气空文藻，旷代风流伟丈夫。
南社群贤沾剩馥，东瀛一志识先驱。
遗容从此垂遗爱，四海传馨道未孤。
无题
文心抉尽竟雕虫，忍效轻狂怨替隆。
惨绿年华终皓首，宜春馨逸顿秋风。
人才域外流无际，生计囊中济有穷。
就老燕郊聊半隐，名山事业付书空。
无题
老任书签冷旧芸，孤怀谁共挹清芬。
忘情久坠青云志，嫉俗难亲凡鸟群。
出处平生如梦令，炎凉一例送穷文。
秋来且近杯中物，沉醉佯称酒半醺。
居中关园偶题
欲罢轻阴问柳丝，远山冥默送青迟。
关情南陌将雏燕，遣兴中庭曳尾龟。
旅食一身牛马走，著书千卷死生期。
蓬门昼永思佳客，珍重春风啜茗时。
丁亥中秋前七日偶成
世路谁厘浊与清，暂安衣食便承平。
山妻病久徒增虑，文债缘悭懒速成。
雨后新凉惊逝水，枕边残梦倦馀情。
忘怀得失心长健，何必生前身后名。
八十初度岁暮自嘲
僵仄羊肠彳亍行。难期无债一身轻。
昙花乍现真疑幻，贝叶频传理昧情。
道丧珠玑同粪土，丹成鸡犬亦豪英。
多歧世路羞回首，爝火微茫近尾声。
【绝】
赠高庆琛
君填一解断肠词，愁茧宁堪缲恨丝。
还向天涯觅红豆，好从方寸种相思。
赠周南
记访溪山兴未赊，圆明荆棘玉泉茶。
未名湖畔当时月，几许沧桑浸素华。
燕园寄内
书来屑琐情何限，婉转叮咛岂未知？
未必秋山无恋处，怕题红叶惹相思。
京华春雪
方生方死不堪看，雨作精魂行路难。
一夜朔风天又醉，人间最苦是春寒。
元旦写怀
一
无恙春风一叶舟，三山谁到梦难求。
人间烟火声兼色，惭愧浮生早白头。
二
浩天舒景荡红尘，霁月光风岁又春。
徒笑文章就枯槁，乞留残爝待传薪。
论词绝句三首
一
时贤尚质罪花间，我道温韦未易攀。
曲写闺情无亵笔，建章宫阙米家山。
二
建安播谷盛唐收，词到南唐风力遒。
二李三曹宜并驾，书中羲献亦同俦。
三
小山乐府泼新鲜，绝似芹溪警幻编。
未必文章憎老寿，人生华实萃中年。
甲午海战百年祭
百年驹影忆蜩螗，畴昔兵戎今巨商。
帑库盈虚谁管得，销金窟外利名场。
梅兰芳百年祭
繁华菊苑等轻尘，一代名家剩几人。
我忆开天都幻梦，红氍毹上孰回春。
庆祝香港回归祖国
九七欣还合浦珠，一邦两制古今无。
百年耻雪孚民望，会见新猷布海隅。
梦中访亡友高庆琳兄故居
梦觉寻踪事已非，旧时庭院草依稀。
故人身影知何处。独立苍茫想落晖。
赠叶嘉莹四首
一
长记登堂拜羡翁，清谈娓娓发颛蒙。
心仪衣钵传人在，天外遥瞻一彩虹。
二
秋蝇附骥妄谈词，如饮涓泉冷自知。
老去顿惊心旆寂，欲干气象梦愆期。
三
一篇词说久藏膺，委曲深传众妙馨。
味得静安神理后，令人长揖叶嘉莹。
四
南沙沟外暑尘轻，的皪秋花助晚晴。
词客欣逢新旧雨，小诗聊寄瓣香诚。
赠张鸣
一
晚岁逢君大有缘，醇如涧底酌清泉。
时贤谁会溪山美，莫羡人间造孽钱。
二
燕尘重踏知伺日，朝野风光异昔时。
予拥书城堪遣兴，春喧无忽岁寒姿。
一
雨后斜阳草木新，南来姑妄避嚣尘。
平生蹉跌浑禁惯，最羡华胥梦里人。
二
运会推移四十年，重逢一笑两华颠。
共君放眼人间世，到处纷纭官势钱。
题李平安君诗集
晚近群贤竞写诗，缘情言志见真知。
莫嫌人海喧嚣甚，大浪淘沙会有时。
赠史缉美兄
风雨津沽六十年，君家昆季最称贤。
旧时俦侣知余几？一抹残阳幸瓦全。
五十余年莫逆交，品歌谈艺梦迢遥。
门前挥手成长决，从此幽明共寂寥。
谢蔚明兄九秩大庆 小诗奉贺
目炯神腴寿者相，文章朴茂出天然。
平生无愧真君子，与子同期百廿年。
丙戌新春自嘲
平生心疚滥吹竽，岁晚尤惭懒读书。
一事无成人老悖，浮名转眼幻成虚。
【词】
浣溪沙
柳系孤蓬蝶恋花，陌头三两认田家，断桥冥嘿数归鸦。
注事都随春梦去，凝眸小立夕阳斜，相思何必在天涯。
浣溪沙
渴雨吞山荐夜凉，飘风飐乱小荷塘，明踪晦迹恁匆忙。
柳意绸缪花影瘦，新知渺邈旧情荒，剧怜辛苦易疏狂。
鹧鸪天
心曲依依欲寄难，吟红弄碧怯馀寒。
销魂古道风中柳，着意春郊雨后山。
收近绪，忆前欢，年年花月等闲看。
无情剩有多情梦，却恨情多梦已阑。
鹧鸪天·赠厉以宁
聚散萍踪事可思，当年魇梦画楼西。
百年驹影惊回首，一纸家书慰展眉。
新旧雨，短长堤，平生幽素几心知。
相看两鬓随缘老，莫待吟成已是诗。
满庭芳·和周汝昌
三十三年，春花秋月，匆匆几阅沧桑。
劫灰难烬，休怨鬓毛霜。
畴昔酒朋诗侣，凭谁问，生死茫茫。
群犹记，未名湖畔，携手话炎凉。
逢场，权作戏，盟山誓海，舌剑唇枪。
任装旦装孤，邦老称王。
羡子书生本色，因证果，脂砚凝香。
伤形秽，文坛学府，迟暮独仿徨。
鹧鸪天·和周汝昌
一
千古才情一脉亲，风行水上自多纹。
红楼佳丽原非梦，春草池塘孰与芸。
人换世，笔销魂，仙家警幻事疑真。
漫嗟尘海知音少，满纸荒唐脂共芹。
二
才拟四时不谢花，更歆尽洗旧铅华。
补天椽笔宁关梦，隔雨红楼即是家。
槐下蚁，草中蛇，好将方寸傲烟霞。
几番风雨沧桑意，独倚危阑数倦鸦。
采桑子·题重刊本《古槐书屋词》
卅年世事关情梦，露浥轻尘，
钟送黄昏，何必他生证夙因。
古槐书屋知犹在，珠玉阳春，
淮海清真，一代新词迹未陈。
蝶恋花·寄内
花外残钟和梦数，露柳霜枫，又到凭栏处。
人面不知何处去，楼高一角西山暮。
长记剪灯春夜雨，零落芳菲，都被流光误。
我忆故人卿莫妒，须知枕畔虫吟苦。
附：《莎斋诗剩》目录
无题（4）
无题（5）
嘲新诗（6）
自嘲（7）
乙酉春赠庆琳，正客居宣南，共读定庵诗时也（7
无题（8）
述怀步冯子普光均即用呈政（9）
为庆琛作（10）
燕园寄内（11）
浣溪沙（11）
登国际楼有作（12）
送高庆琳返乡（13）
庆琳书来，赋此答之（14）
登长城（15）
蝶恋花• 寄内（16）
得庆琳书（17）
送王维贤游成都（18）
鹧鸪天（19）
无题（20）
明史（21）
赠峄莘大兄（22）
戏掇民国日报新闻诗题用旧句足之（22）
题秣陵双松图二首（23）
赠扶郁生（24）
敬和顾羡季先生长句四首（25）
无题（28）
寄舒璐昆明（29）
无题（30）
寄庆琳（31）
寄舒璐（32）
浣溪沙（33）
赠周南（34）
题钱默存宋诗选注（34）
鹧鸪天（35）
浣溪沙• 寄舒璐（36）
无题（37）
寄燕祥（37）
居中关园偶题（38）
学书（39）
学戏（40）
寄高庆琳（41）
无题（42）
无题（43）
鹧鸪天• 赠厉以宁（44）
赠燕翔（45）
示儿（46）
戊午白露有怀燕翔，书以赠之，惟不足以示人耳（46）
燕翔以改正事见告，感赋二绝（47）
金璐先生谊笃春风，今岁欣逢周甲。近市二笔，一写新诗惠赠，另一为予持来，仍用庚韵和之以答隆情，别以俚句一绝相酬。不惟投琼报李，亦且借花献佛也，敬希雅正（48）
予自一九三四年即为戏校座上客，极赏金璐同志文武兼擅，后四十年始相识，赋此留念（49）
耐圃师母手写平伯师长短句敬题一绝（50）
庚申感旧七绝一章，集《古槐书屋词》句（50）
题重刊本《古槐书屋词》（51）
采桑子• 题重刊本《古槐书屋词》（52）
燕郊怀旧（53）
赠周南（53）
癸亥岁暮书怀二首（54）
忆津门（55）
忆津门故人（56）
赠谢冕（57）
赠黄葵（59）
贺俞平伯老师从事学术活动六十五周年（60）
赠周万明先生以诗代柬（61）
题范瑞华画展（63）
酬燕祥岁暮见赠丁卯腊月廿七作（64）
满子先生七十自寿诗奉和（65）
庚午初度后二十日作（66）
岁次庚午，金璐吾兄七十华诞，作此祝嘏即希粲正（67）
无题（68）
赠李生佩红（69）
赠韩嘉祥（70）
贺周一良先生八十大寿（71）
无题（73）
贺高青大园中学建校（74）
甲午海战百年祭（75）
梅兰芳百年祭（75）
再赠厉以宁（76）
无题（77）
鹧鸪天• 和周敏庵汝昌二阙（78）
卅余年前旧作，忘其后半，因足成之（80）
题尽心《杂草集》（81）
读尽心文有感（82）
赠尽心（83）
赠檀作文（84）
八十初度友人见贺七律二首，乃以打油体答之，次章步韵（85）
八十初度岁暮自嘲（87）
壬午岁暮恭读《北山楼诗》俚句敬题（88）
再赠水照（89）
贺绍良先生八秩晋六华诞（90）
赠张鸣（91）
燕祥兄七秩大庆，小诗二章奉贺（92）
饮茶一首赠范洛森（93）
为周启瑨题溥儒黄山图（94）
付外孙女家伊（96）
贺何满子先生钻石婚（97）
题画（98）
梦中访亡友高庆琳兄故居（98）
无题（99）
步前无题韵（99）
乙酉春为人题画牡丹（100）
全球反法西斯及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感赋（100）
咏兰六首（101）
暖冬（105）
赠孔凡礼（106）
题韩嘉祥书行草手卷（107）
贺郑立水君新居（109）
题李平安君诗集（110）
蛇足绝句（110）
赠周敏庵汝昌（111）
丙戌新春自嘲（111）
丙戌上元戏成五律一首（112）
丙戌清明题画（113）
挽林左田焘，小诗当哭（114）
赠古风君画虎（115）
赠古风（116）
为山东东平县罗贯中故籍作（117）
一九四八年旧作，忘其颈联，今补缀成之（118）
赠陈传席（119）
五十余年前旧作，忘其第七句，今卒成之（120）
题韩嘉祥自书手卷（121）
题兰石（122）
题近人画牡丹十首（123）
寿谢蔚明九十（127）
丙戌自嘲绝句（127）
偶感（128）
赠史缉美兄（128）
示某画家（129）
丁亥中秋前七日偶成（129）
浣溪沙二阙• 丁亥黄金周书所见（130）
钱默存见讥漫成二首（131）
草书一首赠曦钟（132）
题范洛森藏吾皖画家黄叶村遗作（133）
赠小孤桐轩主人刘凤桥（137）
读张青云近作漫题（138）
寄孟刚（139）
题所临魏碑（141）
论书二首（143）
戊子岁暮重校先君遗稿，敬题七古一首（146）
己丑元旦打油抒感（148）
己丑春偶作（149）
郑子瑜先生挽诗（151）
肖跃华君藏周退密先生手书诗稿属题（153）
无题（153）
赠邵燕祥（154）
满子先生北游，燕祥召饮，席上敬赋即呈方家哂正（155）
论词绝句三首（156）
无题（157）
和周敏庵汝昌《近读莎斋文，拈时贤佳例，因口占戏呈》（158）
元旦写怀（159）
存句（160）
学诗小札（162）
编后记（2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