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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宋词中的豪放和婉约浅谈

玉华子 发布于2017-08-31 18:34   点击:5910   评论:5  




宋词中的豪放和婉约浅谈

 

    豪放派和婉约派 原本是对宋词流派的基本划分, 后来逐渐成了我们平常使用的一种文学术语, 它的意义已经越出了宋词的界域, 但追根寻源, 人们却可以发现, 这种划分并没有成为评价宋代词人的权威定论。

    那么‘豪放派’和‘婉约派’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词中到底有没有这两‘派’呢? 

    第一种意见完全否认宋词流派的存在。

    施蛰存曾指出: “婉约、豪放仅是作品风格, 而风格的形成取决于思想感情, ‘燕闲之作, 不能豪放, 民族革命激昂之作, 不能婉约

    宋人论词, 初无两派之分.所谓流派, 皆因有许多人向同一风格写作, 蔚为风气, 故得以为一个流派。东坡、稼轩, 虽则词风有相同处,但才情、面目、时代各有不同, 岂得谓之同派? ’所以我们无法开出一个豪放词的宗派图。 而吴文英徒众甚多, 争相效之,隐然成派, 也不能说成是婉约派。更何况婉约、豪放从来就不是对立面。而且既不豪放、又不婉约的词作也很多见。

    清人郭频伽论词时将之分为12 品位, 杨伯夔又加了12 品,这24种风格不同之词,焉能将其分属于仅仅婉约和豪放两派? 显然不行,这些不同类型、不同风格、不同品位,都是就词的体态风度而言,都只能称作‘体’,而不能算‘派’。

    吴世昌则从北宋词的创作着眼, 指出北宋如塞下秋来风景异‘大江东去’‘明月几时有’这一类的豪放之作共才不满十首, 根本谈不上‘派’。如果真有这一派, 试问它又有多少词人组成? 以谁为‘派’主? 写出了多少豪放词? 收印在什么集子里?所以他认为,如果编写词史,不宜再说宋词有婉约、豪放两大派之分。

    第二种意见与此针锋相对, 认为不但宋词有豪放、婉约两大派, 而且自《诗》、《骚》以下, 即已分派
    如周楞伽指出: ‘汉魏风骨, 气可凌云, ……皆豪放派之祖’ , ‘江左齐梁, 职竟新丽, ……皆婉约派之宗’。  ‘所不同者, 仅当时无婉约、豪放之名, 而以‘华’、‘实’为区别之标准而已’。李白豪放, 杜甫婉约, 也是无可怀疑的。就宋代词人而论, ‘若东坡、稼轩, 就其词作风格主导方面而论, 固皆词家豪放派也’。他们认为, 宋人即以婉、豪分派, 俞文豹《吹剑续录》所载东坡词如关西大汉唱大江东去柳永词如十七八女郎歌‘晓风残月’, 就是豪放和婉约两派的区分。明人张綎所谓‘少游多婉约, 子瞻多豪放’, 也是就此而言的。再则, 词写得婉约易, 写得豪放难, ‘故豪放之词更弥足珍贵, 即谓为词之正宗,又何不可’‘如果写《词史》必须大书特书词有豪放、婉约两派。豪放词,以范希文为首唱, 而以东坡、稼轩为教主; 婉约词,则以晏元献为首唱, 而以屯田、清真、白石为教主。’

    第三种意见别立一说, 认为派有两种含义, 即指流派也指风格, 宋人虽分婉约、豪放, 但都是指艺术风格而论。
   
宋人倒是以‘雅’ 闲雅、雅正 与‘郑’ 侧艳、俚俗 来分派的。艳词不等于婉约词, 雅词更不是豪放词, 应当作实事求是的评价。强以豪放、婉约分派, 已非宋人原貌, 其目的也无非是为了抬高豪放派。这样做对词学研究很有害: 一来对许多大词人 如晏殊、欧阳修、柳永、秦观、周邦彦、李清照、姜夔、吴文英等 评价很不够, 二来影响人们了解宋词真面目, 三来模糊了许多不同流派和风格的作家在词的发展史上互相影响、互相促进、并驱争流的事实, 四来不利于我们今天对作家作品作具体科学的分析。

    第四种意见实际上是对第二种意见的补充和发挥。
   
他们认为, 流派的众多和风格的多样, 是宋词繁荣的重要标志。宋词粗分有婉约、豪放两大派, 但还可分得更细, 豪放派中, 苏之清旷, 辛之豪雄,亦同中有异;  婉约派中, 周、吴的质实, 姜、张的清空, 亦区别为二, 而周的疏密相间, 吴的缜密妍丽, 亦可细分。’他们认为, 豪放、婉约只是基本划分, 它们之间也在互相渗透, 互相影响,而且还有游离于两派之外的作家。他们不同意第二种意见把豪放派作为词的正宗的提法, 认为应该充分肯定婉约派词人在艺术上所取得的重大成就。

    第五种意见是折中型的。
    他们认为‘体’与‘派’在我国文学习惯上区别甚微。称体者, 每可称派.一般看来, 体多指形式与体裁, 派多指风格和品流。从发展过程看, 往往先有体, 而后产生不同的派.他们认为, 宋词中的豪放、婉约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不是互相对立和排斥的.同一词家之作品, 二者兼有者多矣, 没有必要也不可作硬性规定。


    事实上, 这些对流派存在与否的见解, 主要是针对‘五四’以来词学研究的一些偏激观点而发的。胡适、胡云翼等极力崇扬词中的豪放派, 他们把苏、辛为代表的豪放派称为宋词的主流, 而把以周、姜为代表的婉约派称为逆流。解放以后, 受毛词《沁园春》等影响,这种观点一直作为词学研究的流行观点, 而胡云翼《宋词选》作为代表性选本影响就更大了。
    粉碎‘四人帮’后, 不少学者突破禁区, 勇于探索, 对豪放派的正宗地位提出质疑, 进而探讨了有关宋词流派和风格的种种问题, 活跃了学术空气。

    看来宋词中到底有没有流派? 对‘派’与‘体’应该如何理解? 怎样评价宋词才算是实事求是? 这还有待于今后学术园地进一步的鸣放和深入探索。

    但实际上,明清以来大多数诗词学者眼里,多将婉约与豪放看做宋词中的两种主要艺术风格。

    明张綖“少游多婉约,子瞻多豪放,当以婉约为主”。王士祯补充道:“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见《花草蒙拾》)这些从宏观角度概括宋词中两川主要艺术风格,并以秦观、李清照和苏轼、辛弃疾分别为其代表作者,这几乎已成为宋词研究中的通论。前代论词者多崇尚婉约而以豪放为别调,近世论者则有独推豪放为积极而以婉约为低靡。那些硬把宋代词人划分为对立的两派并在其间强分优劣的,均不免有其片面性或机械论,有些学者完全否认两种风格流派的存在,也似乎有失偏颇。

    近世学者王国维在论美学时言:“ 美学之有宏壮与优美,两种概念本身有着相当的模糊性,两者相互关系也是辩证的,并非壁垒分明。宋代词人之分派,乃后人参照其代表作品的主要特色而作大概的归纳,也是他们创作或欣赏的多种艺术风格。尤其大作家们,往往是多面手,并不是说婉约、豪放之外,词坛别无其他艺术风格存在矣。"

    究其“婉约”一词,早见于先秦古籍《国语·吴语》的“故婉约其辞”,晋陆机《文赋》用以论文学修辞的“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按诸诂训,“婉” “约” 两字都有“美” “曲”之意。分别言之:“婉”为柔美、婉曲。“约”的本义为缠束,引伸为精炼、隐约、微妙。故“婉约”与“烦滥”是相对立的。

    南北宋之际《许彦周诗话》载女仙诗:
       湖水团团夜如境,碧树红花相掩映。

      北斗阑干移晓柄,有似佳期常不定。

    并评云:“亦婉约可爱”。此诗情调一如小词。“婉约”之名颇能概括一大类词的特色。

    从晚唐五代到宋的温庭筠、冯延巳、晏殊、欧阳修、秦观、李清照等一系列词坛名家的词风虽不无差别、但各擅胜场。大体上都可归诸“婉约”范畴。其内容主要写男女情爱,离情别绪,伤春悲秋,光景留连;其形式大都婉丽柔美,含蓄蕴藉,情景交融,声调和谐。因之,形成一种观念,词就应是这个样子的。

    北宋中期,时人曾说苏轼的“以诗为词” 为“要非本色”(见陈师道《后山诗话》);秦观“诗似小词”,苏轼“小词似诗”(见《王直方诗话》)。“本色”“小词”之论当属婉约派的主张。李清照的“别是一家”认为,只有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始能知之”(《词论》),反映她所崇尚也是婉约一宗。当然贺铸以至李清照也都有并不“婉约”之作。

    宋末沈义父《乐府指迷》标举的作词四个标准:“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下字欲其雅,不雅则近乎缠令之体,用字不可太露,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发意不可太高,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可说是对婉约艺术手法的一个总结。

    宋人也有以婉约手法抒写爱国壮志、时代感慨的。如辛弃疾的《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及宋未周密、张炎等一些词章。但其表现多用“比兴”象征手段,旨意朦胧,须读者去体味。

    有些论者对原来也许并无专门寄托的委婉隐约之词,也深求其微言大义。如清代词论家张惠言《词选》评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苏轼《卜算子》(缺月挂疏桐),句句为之落实时事,以为讽喻政治,那就不免穿凿附会,反而缩小这些词作的感慨万端而难以名状的典型意义。

    婉约词自有其思想艺术价值,已见上文。然而有些词人把它作为凝固程式,不许逾越,以至所作千篇一律,或者过于追求曲折隐微以至令人费解,这就走到创作的穷途了。

    “豪放”一词其义自明。宋初李煜“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浪淘沙》),已见豪气。范仲淹《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也是“沉雄似张巡五言”。正式高举豪放旗帜的是苏轼,其《答陈季常书》云: 又惠新词,句句警拔,诗人之雄,非小词也。但豪放太过, 恐造物者不容人如此快活。又其《与鲜于子骏书》云: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永)风味,亦自是一家呵呵!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是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子,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这些说明他是在有意识地在当时盛行柔婉之风的词坛中别开生面。这里谈到的近作,即其《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词中抒写自己“亲射虎,看孙郎”的豪概和“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壮志,与辛弃疾的“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破阵子》及“看试手,补天裂”(《贺新郎》)等“壮词”先后映辉。

    豪放之作在词坛能振起雄风,注入词中以强烈的爱国精神,唱出当时时代的最强音。然而苏轼的审美观念却认为:“短长肥瘦各有态”,“淡妆浓抹总相宜”,“端庄杂流丽,风健含婀娜”。他是崇尚自由而不拘一格的。他提倡的豪放是崇尚自由的一种表现。然他也并不拘泥于豪放一格,所作《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即为王士禛《花草蒙拾》称为“恐屯田(柳永)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孰谓东坡但解作‘大江东去’耶?” 有些豪放词的作者气度才力不足而虚张声势,徒事叫嚣,或堆砌过多典故,也流于偏失了。

    总之宋词中婉约、豪放两种风格流派的灿烂存在,两者中词人又各有不同的个性特色,加上兼综两格而独自名家如姜夔的“清空骚雅”等等,使词坛呈现双峰竞秀、万木争荣的气象。

    还应看到,两种风格既有区别的一面,也有互补的一面。上乘词作的风格即有偏胜,往往豪放而含蕴深婉,并非一味叫嚣,力竭声嘶;婉约而清新流畅、隐有豪气潜转,不是半吞半吐,萎弱不振。辛弃疾《沁园春》云:“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归来妩媚生董士锡说秦观词云:“正以平易近人,故用力者终不能到。”(《介存斋论词杂著》引)冯煦《六十一家词选·例言》说:秦观、晏几道“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刘过词为辛弃疾词“附庸”,“然得其豪放,而未得其婉转”。可见“峥嵘生妩媚、平易清浅而深致永味”,乃辛弃疾、秦观等豪放、婉约词的极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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