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怀古》诗的评点应首先把握其内容
本期擂台赛《怀古》,出题时,是有要求标准的,即:
《瀛奎律髓》曰:“怀古者,见古迹,思古人,其事无他,兴亡贤愚而已。可以为法而不之法,可以为戒而不之戒,则又以悲夫后之人也。齐彭殇之修短,忘尧桀之是非,则异端之说也。有仁心者必为世道计,故不能自黙于斯焉。
我理解,要点一是要讲古人古事的“兴亡贤愚”,二是对后人有警戒作用,对“世道”有现实意义。这就要求诗作者对历史上的某事某人有真知灼见,对现实社会的某问题有深切的认识和把握,古今照应,以古鉴今。
我感觉,评委们着重了对诗作的形式或艺术性的点评,而忽略对其内容的严格审核和推敲。起码在评语中几乎没有对诗作立意、观点、内容表述的点评意见。如果我讲的观点成立,那么,这种评论就是舍本逐末的。它的结果就会把内容错误的作品选上来,而把好的或比较好的作品打下去。
这里,用几个高票作品为例,提一些商榷性的意见。
一、七律.圆明园遗址怀古
曾为铜首别情牵,遗址经临复黯然。
正殿鸦分鹓序位,浮阶蛩阅鹿鸣篇。
园因有宝遭三劫,国以无能受百煎。
草木凄凉真久矣,繁华旧梦更谁圆。
这个“繁华旧梦”,作者的意思可能是强国梦吧,但从文字表达的却是清朝皇帝的繁华旧梦。圆明园是清朝从康熙以下六任皇帝耗费大量民脂民膏所建,除雍正主要用作办公外,其余都是供娱乐的。如果这个皇帝梦再圆了,那不倒退到封建社会了吗?另外,“园因有宝遭三劫”,把劫的原因归到园里有宝上,却不去谴责劫掠者。假如置换一下,女因美丽被轮奸,合适吗?
二、钓鱼城怀古
死拒三江战未休,雄师难破小城楼。
马鸣汗帐添新鬼,亭歇风波哭旧囚。
昏德瘦金书带泪,崖山冷月水含秋。
苍天再裂能缝否?或悔兵权释酒瓯。
尾联,“苍天再裂能缝否?”应该是说现在吧,假如又有外族入侵,我们能否对付?那么,“或悔兵权释酒瓯。”也应该是说现代的事。如果提醒现在的人以赵匡胤为借鉴,加强军队建设,是对的。但一个“或悔”两字,就是说,建国以来也发生过“杯酒释兵权”或类似的事。这个话可不能凭想象去说。
三、白帝城怀古
诗人笔墨今犹在,两汉功名何处求?
蜀帝风流非万古,卧龙忠义足千秋。
伐吴岂顾三分策,托后终成五丈忧。
寂寞幽篁围旧苑,隔栏江水不知愁。
“诗人笔墨今犹在”,白帝城的诗,最著名的是李白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和这首怀古诗毫无关系。我揣摩可能是指以下两首诗。
刘禹锡 《蜀先主庙》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业复五铢钱。
得相能开国,生儿不象贤。凄凉蜀故妓,来舞魏宫前。
杜甫 <蜀相 >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而这两诗是武侯祠的。如果标题是武侯祠怀古,可能贴切些。是否张冠李戴了。
“两汉功名何处求?”是否问的范围太大了,要数,有刘邦、文景二帝、汉武帝、刘秀、甚至卫青、霍去病、李广、苏武、张骞、司马迁等等。刘备、诸葛亮,是三国的英雄人物吧。
“托后终成五丈忧。”“终成”应该是蜀汉的灭亡和刘禅的“乐不思蜀”吧,为了和“三分策”对仗,搞成“五丈忧”,是否有点得筌忘鱼?
四、景山怀古
黄鸟啼鸣草木春 苍苍槐树那株真
可怜社稷匡无力 偏使兴亡系一身
风雨飘摇销汉祚 山河破碎落胡尘
闯王窃国终殃国 何事今人誉此人
诗中对崇祯帝同情有加,可以理解。明朝末年腐败已经不可收拾,崇祯企图中兴,但他刚愎自用,忠奸不辨,连袁崇焕都杀。吴三桂叛国投敌,引清兵入关。而诗作者却归结为“闯王窃国终殃国”,以此类推,秦的灭亡应归罪于陈胜吴广了。再者,朝廷重臣或军人,如赵高、安禄山、严嵩、袁世凯之流可称为窃国,李自成一个农民,反抗腐败的统治阶级也叫窃国吗,我只听说叫造反或起义。
五、七律.登嘉峪关怀古
大漠城墙拔地环,河西锁钥立雄关。
一声羌笛一分怨,几缕烽烟几许潸。
往事不堪埋铁壁,情怀依旧在云间。
今时又得春风便,丝路重开向海湾。
七律 长城怀古
万里长城气势雄,跨河越岭贯西东。
烽烟几度狼山北,驼队依稀瀚漠中。
自古行舟无弱水,从来破壁有强风。
重兴丝路通欧亚,岂止燕然勒石功?
两首诗写得都很好。更可贵的是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东东。但是,用出题的标准衡量一下,这是怀古诗吗?是否应归到记游诗或颂歌里更恰当些。另外还有一些诗和兴亡贤愚无关。
不必再举例了。前列的诗里,几乎都能发现内容上的一些问题,反映了我们的写者和评者,都存在一个重视诗内功夫的修炼,忽视轻视诗外功夫的修炼的问题。擂台上每期也都有一些内容和形式都较好的作品,但往往不入评委法眼,大概因为言简意深的作品,是需要深入捉摸才能体会的,谁有功夫去管它。
我提出这个更加重视内容的问题,我想是对的。至于涉及到的具体问题,可能错误很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我是一个老人,发文后无论批评点赞,我都无力回复,请于谅解。大家指出我的错误,我一定接受和改正。诗友之间交流,伤害了谁,我预先道歉了,请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