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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戎狄 男  5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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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读书笔记三则

华夏戎狄 发布于2017-10-06 19:44   点击:1596   评论:3  

读书笔记三则

 

1杨升庵谪戍云南,其妻黄氏寄诗云:

 

雁飞曾不到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

三春花柳妾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

曰归曰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

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

 

刀环约:《汉书·李广苏建传》:昭帝立,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辅政,素与(李)陵善,遣陵故人陇西任立政等三人俱至匈奴招陵。立政等至,单于置酒赐汉使者,李陵、卫律皆侍坐。立政等见陵,未得私语,即目视陵,而数数自循其刀环,握其足,阴谕之,言可还归汉也。

 

金鸡下夜郎:李白《流夜郎赠辛判官》:我愁远谪夜郎去,何日金鸡放赦回。度娘云:《太平御览》卷九一八引《三国典略》﹕齐长广王湛即皇帝位﹐于南宫大赦﹐改元。其日将赦﹐库令于殿门外建金鸡。宋孝王不识其义﹐问于元禄大夫司马膺之﹕赦建金鸡﹐其义何也膺之曰﹕案《海中星占》曰﹕天鸡星动﹐当有赦。由是帝王以鸡为候。”《隋书·刑法志》:赦日,则武库令设金鸡及鼓于阊阖门外之右。勒集囚徒于阙前,挝鼓千声,释枷锁焉。新唐书.百官志》﹕赦日﹐树金鸡于仗南﹐竿长七丈﹐有鸡高四尺﹐黄金饰首﹐衔绛幡长七尺﹐承以彩盘﹐维以绛绳。将作监供焉。击掆鼓千声﹐集百官﹑父老﹑囚徒。

 

又升庵《诀张李唐三公》诗:

 

魑魅御客八千里,羲皇上人四十年。

怨诽不学离骚侣,正葩仍为风雅仙。

知我罪我春秋笔,今吾故吾逍遥篇。

中溪半谷池南叟,此意非君谁与传。

 

中溪半谷池南叟:李中溪、张半谷、唐池南,皆是别号。度娘云:(明)唐锜,字子荐,号池南,云南晋宁人,明嘉靖丙戍年进士,初任定远县令,多惠政,擢监察御史,出按关陕。《云南通志·人物志》有传。

 

狄曰:二首均是律之变体,以其自有平仄之考量也。此种趣向,是升庵夫妇之先为耶?待考。

 

2升庵引乐府《双行缠》:朱丝系腕绳,真如白雪凝。

 

其一

朱丝系腕绳,真如白雪凝。

非但我言好,众情共所称。

其二

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

他人不言好,独我知可怜。

 

狄曰:韦庄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应是本此。

 

3《汉书·陈汤传》节录:

 

先是,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争立,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俱遣子入侍,汉两受之。后呼韩邪单于身入称臣朝见,郅支以为呼韩邪破弱降汉,不能自还,即西收右地。会汉发兵送呼韩邪单于,郅于由是遂西破呼偈、坚昆、丁令,兼三国而都之。怨汉拥护呼韩邪而不助己,困辱汉使者汉乃始等。初元四年,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夫贡禹、博士匡衡以为《春秋》之义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今郅支单于乡化未醇,所在绝远,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吉上书言:中国与夷狄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德泽甚厚,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始无应敌之数,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强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禽兽,加无道于臣,则单于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愿送至庭。上以示朝者,禹复争,以为吉往必为国取悔生事,不可许。右将军冯奉世以为可遣,上许焉。既至,郅支单于怒,竟杀吉等。自知负汉,又闻呼韩邪益强,遂西奔康居。康居王以女妻郅支,郅支亦以女予康居王。康居甚尊敬郅支,欲倚其威以胁诸国。郅支数借兵击乌孙,深入至赤谷城,杀略民人,驱畜产,乌孙不敢追,西边空虚,不居者且千里。郅支单于自以大国,威名尊重,又乘胜骄,不为康居王礼,怒杀康居王女及贵人、人民数百,或支解投都赖水中。发民作城,日作五百人,二岁乃已。又遣使责阖苏、大宛诸国岁遗,不敢不予。汉遣使三辈至康居求谷吉等死,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诏,而因都护上书言:居困厄,愿归计强汉,遣子入侍。其骄嫚如此。。。

 

初,单于闻汉兵至,欲去,疑康居怨己,为汉内应,又闻乌孙诸国兵皆发,自以无所之。郅支已出,复还,曰:不如坚守。汉兵远来,不能久攻。单于乃被甲在楼上,诸阏氏夫人数十皆以弓射外人。外人射中单于鼻,诸夫人颇死。单于下骑,传战大内。夜过半,木城穿,中人却入土城,乘城呼。时,康居兵万余骑分为十余处,四面环城,亦与相应和。夜,数奔营,不利,辄却。平明,四面火起,吏士喜,大呼乘之,钲鼓声动地。康居兵引却。汉兵四面推卤楯,并入土城中。单于男女百余人走入大内。汉兵纵火,吏士争入,单于被创死。军候假丞杜勋斩单于首,得汉使节二及谷吉等所赍帛书。诸卤获以畀得者。凡斩阏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级,生虏百四十五人,降虏千余人,赋予城郭诸国所发十五王。

 

于是延寿、汤上疏曰: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康、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事下有司。丞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以为:郅支及名王首更历诸国,蛮夷莫不闻知。《月令》春掩骼埋胔之时,宜勿县。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春秋夹谷之会,优施笑君,孔子诛之,方盛夏,首足异门而出。宜县十日乃埋之。有诏将军议是。

 

初,中书令石显尝欲以姊妻延寿,延寿不取。及丞相、御史亦恶其矫制,皆不与汤。汤素贪,所卤获财物入塞多不法。司隶校尉移书道上,系吏士按验之。汤上疏言: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于,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劳道路。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仇也!上立出吏士,令县道具酒食以过军。既至,论功,石显、匡衡以为:延寿、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元帝内嘉延寿、汤功,而重违衡、显之议,议久不决。

 

故宗正刘向上疏曰:郅支单于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伤威毁重,群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护延寿、副校尉汤承圣指,倚神灵,总百蛮之君,揽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县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呼韩邪单于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首来宾,愿守北藩,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大勋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其《诗》曰:‘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笔之前,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昔齐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这劳,而廑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毋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余人。今康居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德百之。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贰师,近事之功则高于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通籍,除过勿治,尊宠爵位,以劝有功。

 

于是天子下诏曰:匈奴郅支单于背畔礼义,留杀汉使者、吏士,甚逆道理,朕岂忘之哉!所以优游而不征者,重协师众,劳将帅,故隐忍而未有云也。今延寿、汤睹便宜,乘时利,结城郭诸国,擅兴师矫制而征之。赖天地宗庙之灵,诛讨郅支单于,斩获其首,及阏氏、贵人、名王以下千数。虽逾义干法,内不烦一夫之役,不开府库之臧,因敌之粮以赡军用,立功万里之外,威震百蛮,名显四海。为国除残,兵革之原息,边竟得以安。然犹不免死亡之患,罪当在于奉宪,朕甚闵之!其赦延寿、汤罪,勿治。诏公卿议封焉。议者皆以为宜如军法捕斩单于令。匡衡、石显以为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非真单于。元帝取安远侯郑吉故事,封千户,衡、显复争。乃封延寿为义成侯。赐汤爵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加赐黄金百斤。告上帝、宗庙,大赦天下。拜延寿为长水校尉,汤为射声校尉。

 

延寿迁城门校尉、护军都尉,薨于官。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复奏: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复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汤坐免。。。

 

后数岁,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驿骑上书,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王商、大将军王凤及百僚议数日不决。凤言:汤多筹策,习外国事,可问。上召汤见宣室。汤击郅支时中塞病,两臂不诎申。汤入见,有诏毋拜,示以会宗奏。汤辞谢,曰:将相九卿皆贤材通明,小臣罢癃,不足以策大事。上曰:国家有急,君其毋让。对曰:臣以为此必无可忧也。上曰:何以言之?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然后敌,今围会宗者人众不足以胜会宗,唯陛下勿忧!且兵轻行五十里,重行三十里,今会宗欲发城郭敦煌,历时乃至,所谓报仇之兵,非救急之用也!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过数日。因对曰:已解矣!诎指计其日,曰: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居四日,军书到,言已解。。。

 

后东莱郡黑龙冬出,人以问汤,汤曰:是所谓玄门开。微行数出,出入不时,故龙以非时出也。又言当复发徙,传相语者十余人。丞相御史奏:汤惑众不道,妄称诈归异于上,非所宜言,大不敬。廷尉增寿议,以为:不道无正法,以所犯剧易为罪,臣下承用失其中,故移狱廷尉,无比者先以闻,所以正刑罚,重人命也。明主哀悯百姓,下制书罢昌陵勿徙吏民,已申布。汤妄以意相谓且复发徙,虽颇惊动,所流行者少,百姓不为变,不可谓惑众。汤称诈,虚设不然之事,非所宜言,大不敬也。制曰:廷尉增寿当是。汤前有讨郅支单于功,其免汤为庶人,徙边。又曰:故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巧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于是汤与万年俱徙敦煌。久之,敦煌太守奏:汤前亲诛郅支单于,威行外国,不宜近边塞。诏徙安定。

 

议郎耿育上书言便宜,因冤讼汤曰;延寿、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陲无警备。会先帝寝疾,然犹垂意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谗佞在朝,曾不深惟本末之难,以防未然之戒,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块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旅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唇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书奏,天子还汤,卒于长安。

 

狄曰:汉武“独尊儒术”,盖为对抗黄老之“无为”也,岂是真“尊”之耶?用其有用而已。汉宣杂用王霸道,儒术亦未尝有害也。儒术误国,实自元帝始。观诸臣辩论,引经据典,令人唏嘘,后来王莽的“实践”,于此早种祸根。不从实际出发,而是从理论出发,是为“教条主义”。

 

儒者之右派,除了以口舌压人整人害人,于立功立事,是百无一用。然儒者亦有左派,刘向是也,玩儿起文辞来,比右派还惯熟些。但是儒术的基本属性,就决定了儒者的绝大多数,都是右派。自己不愿意做事、做不成事,也不让别人做事、做成了也要更要坚决打压。这都是为了维护自己教派的政治、经济、社会地位!无耻无耻无耻!

 

从《盐铁论》开始,儒术儒者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延寿、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宣言于朝堂。从此,“不许生事”,就成了儒家的基本“政治正确”,明清之锁国,由来久矣。

 

今民族即近复兴,“走出去”是必然选择,海外建的汉语培训学校,竟然名为“孔子学院”,这可真特么够反讽的。上有纵横捭阖之公卿,下有尽力开拓之民众,以儒术忽悠别人则可,自己一定得稳住了心神,勿要再信邪教!

 

“李广难封”,总被人提起,可是陈汤就极为寂寞,这也是儒者的选择性遗忘。陈汤之功业,李广哪里比得了啊,若在宣帝之世,列侯是跑不了的,不封个一万户,也得在五千户以上。《战狼2》还没有看,估计还是比好莱坞大片粗糙些吧,可是能想起“虽远必诛”来,就很好。龙有逆鳞,应不惟在电影中。有的已经做了,如湄公河,有的还没有做,期待期待。

 

以此祭陈汤,归来尚飨!

 

2017.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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