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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偓诗臆解
旧友示韩偓小诗一首,命余解之。手边书少,遂作臆解。惭愧惭愧。
余作探使以缭绫手帛子寄贺因而有诗
解寄缭绫小字封,探花筵上映春丛。
黛眉印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
缏处直应心共紧,砑时兼恐汗先融。
帝台春尽还东去,却系裙腰伴雪胸。
【诗题】:余作探使,以缭绫手帛子寄贺,因而有诗。
1探使:探花使、探花郎。
2手帛子:手帕。
3缭绫:手帕之材质。
4是“谁”以缭绫手帛子“寄贺”作者,并没有写,应是与作者相好之妓人,因此隐藏其名。
【第一联】:解寄缭绫小字封,探花筵上映春丛。
1解:还知道,可引申为“懂事”。
2封:封条。手帕应以锦盒之属盛放。
3小字:A书写小字代替封印。杜甫《送顾八分文学适洪吉州》:“顾于韩蔡内,辨眼工小字。”B小名儿,妓人的印章上所铸。似乎A解好些。
【第二联】:黛眉印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
手帕上留有妓人眉黛和口红的痕迹。家常用过的旧手帕,才显蜜、秘之意。
【第三联】:缏处直应心共紧,砑时兼恐汗先融。
1缏:《說文》:交枲也。一曰緁衣也。《廣韻》:縫也。《辞海·语词分册》:用麻麦秸等编成辫子模样的材料,“交枲”引段玉裁注:“谓以枲交辫之也。”
2砑:《康熙字典》:碾砑也。光石也。《辞海·语词分册》“砑光”条:以石碾磨纸、布、皮革等物使之光滑。
3“缏、砑”殊难解,若是“缏”为缝制,则于手帕,大致是“锁边儿”的意思,“砑”如近似“砑光”工艺,则,应是将锁边儿处压平、熨平之意。此处忽然赞颂起妓人的女工来了,很是奇怪。且“心共紧”、“ 汗先融”,也莫名其妙,既然是家常用过的旧帕,并非妓人专门为作者缝制,则缝制之时,不可能有所谓“心共紧”。
4王建《宫词》:“移来女乐部头边,新赐花檀木五弦。缏得红罗手帕子,中心细画一双蝉。”可见“缏手帕”为当时女孩儿惯常行为,这个行为,未必是女工,很可能是“编、系”手帕。如常建诗,若解作制作手帕,就和上一联脱节,“新赐花檀木五弦”后,把手帕系在上面以为装饰,就连贯、合理了。
5缏处直应心共紧:她把手帕“缏”了个紧紧的同心结,就像我们两人的心紧贴在一起一样。
6砑时兼恐汗先融:我有意解开花结,将手帕铺展平了欣赏,又怕把她在帕上留下的汗渍销掉。“融”为炼字之法,想象犹是珠汗晶莹也。
【第四联】:帝台春尽还东去,却系裙腰伴雪胸。
1宴会结束了,我就去找她幽会,把这手帕系在她的腰间。如此,则“帝台”指“探花筵”举办地。这里的“春尽”也照应了第一联的“映春丛”。
2本来以为,“帝台”可能是“帝子阳台”的缩写,则此联为对于过去幽会的回忆。现在看来,这个解法是不对的。关键在于“却系”,“却”,有“还、再”的意思,王昌龄诗“何当报君恩,却系单于头”,李商隐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都是指将来,不可能指过去。
大致就是如此。嘻嘻嘻。
2017.10.29.
【补充1】:“汗先融”,或许并非融美人汗渍,而是作者手汗融帕上美人眉黛口红痕迹。2017.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