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一首七绝
心莲花开诗友的七绝诗,《忆》:
花间旖旎怎堪迷,故国飘零怅别离。纵使春光无限媚,解人何处可相期?
http://www.52shici.com/works.php?mem_id=112784 2018-04-15 00:17
【拙评】对这首诗很有感受,因为朋友近日加入了锄禾诗友会,开始关注,有我们的章程在,或许可以多谈几句,算与朋友初次交流,以表敬意。有不妥,就见谅好吧?
就这首诗看,前两句兼起兼兴,流露出了作者清醒的头脑和于现实处境中的真实心情,情感由此升华而至强烈难已,所以只有毅然而非含蓄的表达才能满足作者的愿望,于是后两句冲口而出便水到渠成,这既体现了诗的自然和谐,也表达了作者抑制不住的内心向往和期待。
人说“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朋友眼里看到的都是美好,然这些美好与“飘零”的现实境遇和对“解人”的期待并不合,但是朋友没有去埋怨这些,而是依然葆有“怎堪迷”、“纵使”,这样理智的心态去看待周围世界,并承认其“旖旎”和“无限媚”,这是多么可贵的诗意,也是真正的诗心。
很多人都大喊着“知音难觅”,朋友却似乎无意这么俗套,而是仅仅寄托于一份理解,是于美好中期望留给自己这么一隅的正常心态,这与那些见到美好就想占有的心态相比,又是一份多么无私的情怀,无疑使这首诗具有了人格上的意义,两相对比非天壤之别不可言来。
诗意人人可有,诗心不一定有。诗心总是有气度的,离开了气度,诗心也就失去了活的生息,诗心何来?所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首诗就有这样的气度。
至于此诗是作者怀人,还是在与自然对话,对读者而言都已无关紧要,因为从诗的视界和所反映出的人性这双重美好上,读诗的人已然感受到了熏陶。
那就是,解人也好,知音也罢,都不是单向的,如果一个人眼中没有美好,他又怎么有资格去奢望这些?一个人只有敢于投入美好的怀抱,敢于承认现实的客观存在,并从中找到自己美好的影子,这个世界才可能给予他相应的回馈。其实,这一切又不过是一份“花间旖旎怎堪迷”罢了。
由此想起怎么写诗的问题,前几日还在拙文《诗评兼说诗心》里,重申我的观点,即“诗心,核心意义是人要有诗一般的心灵,也就是美的心灵,不允许玷污和扭曲”,“诗心要求作者首先是诗,然后才有诗”,今天就看到朋友这个例子,真是欣慰。
朋友这首诗是旧韵七绝,可是一点没有格式的生硬感,读起来能够给人以“有格式似无格式”的天然享受,这与多少人搬起格式就如石头砸脚般别扭相比,可谓形式与内容达到了高度统一。
诗的天然感与创作能否给人以信手拈来感,是有直接关系的。诗的格式是约束性的,如何让格式如同人的穿衣戴帽一样自然而不忸怩,很多人一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就达不到像朋友这首诗所带有的信手拈来感。
不知道朋友这首诗是不是即兴之作,反正它的信手拈来的程度,我是认可且佩服的,堪我学习的力作。
穿衣戴帽这个比方好打,说来当今穿衣戴帽本身何尝不是问题?非“浓妆淡抹总相宜”就不可“东施效颦”,这是人人知道的,可惜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东施效颦”的风尚,显然在穿衣戴帽上已然在生活中见怪不怪,这种心理是不是会让人自觉不自觉地迁移到写诗上来?我看是肯定的,要么怎么有那么多人,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心态写诗而不自知?
从朋友这首诗可以看出,朋友是善于观察生活和运用生活的,并非是以一我固执心态,钻进写诗里而出不来,故朋友这首诗的视野及其视角,也是写诗的人可以学习和借鉴的。
尚不谈朋友别的诗作怎样,至少这首诗能够反映朋友写诗的一个侧面。忽想诌几句,跟朋友沟通一下在这个诗网对这方面的感受。
近来,常时不时想起一些无可救药之事,就从这起,与朋友道来便是:
时而何所思,吾类病中痴。弄字皆成癖,当文只会迟。
人闲无用处,心躁有贪时。相告诸君是,写诗非在诗。
很明显,我想起了当今的功利现象。就这个诗网的风气看,大部分人还不能像朋友这首诗这样,把心思放到表达上。也就是,不重视表达,反重视拿起一些皮毛的东西来炫耀,在这上面鼓捣个没完没了。
比如,每个人写诗都想让人欣赏,却不愿相互读诗,也懒得相互交流,想要别人做知音,却不肯做别人的知音,这是功利心作祟,也是麻木不仁的表现。这种情形,怎么能对写诗和诗的提高与传承有利?那么,这几句拙吟就题为《五律·感堪嘲者不知自嘲也,以此赠》好了。
此诗网的这个风气,正影响着一批初学写诗的人,前几日写给凌云竹诗友的回复《清明说诗》和廖清茗诗友的回复《诗评:兼说表达与捷径》中,就指出了这方面问题。
我喜欢那些重视以诗的表达为主的诗作,这样的作品总给人以人诗合一的美感,读起来顺而顺心,一下子就能知道作者说什么,情感如何,也包括内心审美怎样,就像朋友这首诗这样,能把读者当回事地跟人说话,也就有相应的亲和力,让人不读下去都不行。
每读到好诗,总有一种感激之意出来,读到朋友这首诗也是,所以要谢谢朋友。
好诗百读不厌,乃至瞬间背下来,朋友信不信自己写的这首诗,将会有很多人背下来?我是信的,除非遇到的是麻木不仁的人。
说到底,写诗不在于写诗这点能力,也不在于诗本身这点知识,而在于作者的心灵。有心灵,才知道怎么生活,怎么用脑和举手投足。即,该干些什么,不该干些什么,该怎么想,不该怎么想,该怎么对待写诗,不该怎么对待写诗。
这些一旦做为人的积累和切实的品行,回到写诗上,写诗一定是轻而易举的。此时,写诗焉不懂得表达,焉不能摆脱“憋诗”的困扰?朋友这首诗,就提 供了这样的经验。
总之,这首诗以通俗易懂的语言,织就了一幅美丽的大环境,又无意与这纠缠,以巧妙运用只交待而不事刻画的手法和笔触,把无益于表达的冗词赘语全部剥掉,从而保证了,也做到了按照作者心声的流淌,有什么说什么。这种顺情而发,合意而走,起承自然,转合精到,既顺理成章又恰到好处,不逆天、不违地的写诗姿态,才是写诗的正道。
言无不尽,说多莫怪。为结诗谊,再诌几句,以诗代话。---
好诗都似寻常语,字字扣人心上弦。漫说不谙师此术,穿衣戴帽总知焉。
http://www.52shici.com/works.php?mem_id=112784 2018-04-15 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