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风情之八：曹氏三父子

东汉末年，淮河支流的涡河之滨出现了一个显赫的家族，这就是诞生在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的曹操家族。曹氏家族建立了三国之一的魏朝，北方长达70年，而曹操、曹丕、曹植父子，又是建安文学的杰出代表，以灿烂的文采而显耀于历代皇帝、诸侯王之列。鲁迅曾评论说，曹操是“改造文章的祖师爷”，“曹丕的时代可说一个文学的自觉时代”，而六朝人认为曹植是“文章之圣”、“建安之杰”。涡淮文化的沃野，孕育产生了一代文学大师。今亳州市东郊甘湾就是原来曹氏家族的故里。

曹操（公元155年—公元220年），即魏武帝，字孟德，小名阿瞒。三国时期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

曹操生于汉桓帝永寿元年（公元155年），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曹嵩担任过司隶校尉（掌纠察百官及京畿地区），升为九卿之一的大司农（财务长官）、大鸿胪（藩国长官）；在汉灵帝中平四年（公元187年），花“一亿万”钱，买官当了太尉。不到半年，就被免官。在董卓进入洛阳，逼汉献帝迁都长安之前，曹嵩避难到故乡谯县居住，大规模修建故宅。今魏武故里，故宅建筑物已不存在，但遗址还保留着。在今毫州市南郊，有规模巨大的曹氏宗族墓群。《水经注·涡水》中有这样的记述：涡水在谯城四周流过，城南有曹嵩的墓冢，冢的北面有碑，碑的北面是庙堂，剩下的基础还存在。官阙的北面有圭形墓碑，上面题词是：“汉故中常侍、长乐太仆、特进费亭侯曹君之碑，延熹三年立。”这是曹操祖父的墓地。可知曹腾、曹嵩的墓葬都在故乡。整个曹氏宗族墓群绵延十多里，除了以上二人之外，还有曹褒、曹炽、曹胤、曹鼎、曹勋、曹鸾、曹宪、曹湖等人墓葬。发掘的其中三座墓葬中，出土银缕玉衣和字砖300余块，其中一墓有七个石室，室壁有彩绘画像石刻。可知发祥于涡河之畔的曹魏王朝，是非常重视祖先及家族的地位和祭祀活动的。

曹操出身于宦官家族，这是被名门望族所耻笑的。袁绍就曾骂曹操是“赘阉遗丑”，可以说鄙视到了极点。曹操对左右后汉政局的宦官、外戚集团十分痛恨，决心冲破世俗偏见，开创自己的事业。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曹操打败在淮南称帝的袁术。公元198年10月，曹操攻下彭城，在下邳（今江苏邳县东）白门楼绞死反复无常的吕布。公元200年，曹操在官渡大败袁绍，为统一北方中国扫清了最大障碍。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八月，53岁的曹操“壮心不已”，在赤壁（今湖北薄圻县）被吴、蜀联军打败，从此天下三分，成鼎足之势。建安十三年被献帝立为丞相，二十一年封为魏王。曹丕称帝后，被追尊为武帝。

公元220年正月，66岁的魏王曹操在洛阳去世。他崇尚刑名，抑制豪强，“唯才是举”，对出身贫寒而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委以重任。同时兴修水利，推行屯田制度，发展农业生产。曹操在30多年的军旅生涯中，打了一系列败仗，如汉中失守、赤壁之战等；也打了无数次胜仗，如官渡之战、柳城之战、当阳之战、渭南之战等。这为他成为著名军事理论家提供了丰富的战争实践。根据《隋书·经籍志》的记载，曹操的军事著作很多，有《孙子兵法注》、《孙子兵法集解》、《续孙子兵法》、《兵法接要》十卷、《兵书略要》九卷、《魏武帝兵法》一卷。曹操对《孙子》详细作注，成为全面系统研究《孙子》的第一人，历来备受重视。后世的文学作品，多把他描写成贼子奸臣，这是不符合客观实际的。

曹操虽长期生活在戎马军旅中，但极爱作诗，“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他的文学成就主要集中在诗歌方面，后人对曹操诗歌的评价有“诗史”之称。现存乐府诗二十余首。其诗继承《诗经》、《楚辞》和汉乐府民歌的传统，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蒿里行》、《苦寒行》等，是反映当时社会动乱和人民苦难的著名诗篇，被誉为“汉未实录”。其中，“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等诗句，为后世所叹唱。《步出夏门行》中的《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昂扬地表现了他老当益壮、奋斗不息的精神，至今传诵不绝。《观沧海》一诗，亦为我国写景诗中的名作。曹诗朴实刚健，气魄宏伟，慷慨悲壮，苍劲雄浑，开一代诗风，鲜明地代表了“建安风骨”的特色。曹操的应用文也写得质朴刚劲，很有气势，如《军谯令》、《述志令》、《求贤令》、《求逸才令》等都是说理透辟的好文章。另有散文四十多篇。原有集三十卷，已佚，辑本以解放后中华书局版的《曹操集》较为完备。

曹丕（公元187年—公元226年），即魏文帝，字子桓，曹操次子，三国时文学家。建安十六年为五官中郎将兼副丞相，二十二年立为太子。操死嗣位为丞相，袭爵魏王，后代汉称帝，国号魏，死后谥文。曹丕出生于故乡谯县。《魏书》中说他是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冬天出生的，当时曹操已经33岁，曹丕的生母是卞皇后。曹丕生地在今毫州城东50里甘湾村的涡河岸边。

曹丕当了六年皇帝，39岁就死了。曹丕早逝，虽然成长于军旅之中，但却爱好文学艺术手不释卷，五经、四书、《史记》、《汉书》、诸子百家，他都熟读过。他博闻强识，下笔成章。常与当时著名文人徐干、陈琳，应玚、刘桢等交游赋诗。有《乐府》等诗作40多首。其诗多写男女恋情和游子思归的离愁别恨，缠绵悱恻，深切动人，风格悲婉凄清。在语言和表现方法上吸取了乐府的许多长处。《燕歌行》为其代表作，是现存最早的完整的七言诗，艺术成就很高，一向被认为是千古言情之作。

曹丕还善于辞赋和评论。文以给吴质的两封信名世，文笔清新流畅。现存《浮淮赋》、《临涡赋》等近30篇（有残缺）；有《典论》5卷，现仅存3篇。他的《典论·论文》，是我国文学批评史上最早的一篇专论。他在论述文章的价值和意义时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指出文章是有助于治理国家的雄伟大业，是万古不朽的盛大之事。

他在文学批评史上第一次提出文气问题和文学风格问题，并对当时的文学创作多有公允的评论，对我国文学批评的发展颇有影响。著有《列异传》三卷，文集二十三卷，已散佚。明人辑有《魏文帝集》。

曹丕当皇帝的第一年，就下令编纂大型类书《皇览》。《皇览》的编纂者，都是当时最杰出的知识分子。《皇览》开创了中国类书的先河，继《皇览》之后，才有唐代四大类书、宋四部、明代《永乐大曲》、清四部的相继出现。

曹植（公元192年——公元232年），字子建，曹操的第三子，是建安时代最有才华的诗人。曾封陈王，谥思，世称陈思王。他比曹丕小6岁，年十岁余，就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又能文，援笔立成，深受曹操宠爱，几欲立为太子，终因任性而行，饮酒无度失宠。《世说新语》记载说，曹丕叫曹植在七步内作一首诗，作不出来就杀掉他。曹植吟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表达了对这种煎迫的愤懑。曹操死后，曹植虽为王侯，却形同囚徒，遭到了曹丕、曹睿父子两代的嫉恨迫害，在颠沛流离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因无法施展才能，郁郁死于41岁之壮年。现存诗歌80多首，散文、辞赋40多篇。诗以五言诗为主。曹植在曹丕称帝前的作品，虽有不少应酬赠答之作，但多数抒写了自己的志趣与抱负，少数诗篇反映了汉末军阀割据混战造成的残破的社会面貌，如《白马篇》、《名都篇》等；在曹丕称帝以后的诗，如《赠白马王彪》、《泰山梁甫吟》、《野田黄雀行》、《七哀诗》等，则深沉地表现了自己的怨愤和苦闷心情。他的诗脱胎于乐府民歌，景物描写生动，感情描写曲折，兴气奇高，词采华茂，慷慨悲壮，工丽警策而不流于柔靡，代表着建安时期诗歌创作的成就，对五言诗的发展起了很大推动作用。散文、辞赋以《洛神赋》、《迁都赋》、《与杨德祖书》、《与吴季重书》等著名于世。他的有名的《洛神赋》，想像丰富，塑造了一个纯洁而多情的洛水女神形象，使以平板铺叙为特色的汉赋，转向了清新活泼的抒情短赋。就曹植的文学创作来说，其成就是建安时代首屈一指的。谢灵运曾这样说：“天下才共有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宋人辑有《曹子建集》。

曹氏三父子代表的建安文学，领风骚于建安时代，并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可以说，是涡淮沃土之灵气孕育了曹氏三父子及其突出的文学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