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川 发布于2018-06-18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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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诗文声律论稿》(中华书局版第23页)谈到五、七言诗句中词与句式的关系,提出“三字脚”法则,人们常称之为“启功法则”。古今律诗,莫有违者。
他谈到五七言诗“句中各词,无论如何分合,句末三字必须与上边四字分开,要自成为三字脚”。
他进一步解释,这三字,可以是“二、一”式,也可以是“一、二式”,甚至可以是“一、一、一式”。如果倒数第三字与倒数第四字相连为一词时,便不是正常的五、七言诗句的规格。
杜甫存格律诗150多首,我们将其七律诗句选出来对照“三字脚”法则,检验这个法则的普适性。
先举杜甫这首《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猿啸哀——一、一、一式)
渚清沙白/鸟飞回。 (鸟飞回——一、二式)
无边落木/萧萧下,(萧萧下——二、一式)
不尽长江/滚滚来。 (滚滚来——二一式)
万里悲秋/常作客,(常作客——一、二式)
百年多病/独登台。 (独登台——一、二式)
艰难苦恨/繁霜鬓,(繁霜鬓——一、二式)
潦倒新停/浊酒杯。(浊酒杯——一、二式)。
其前面的四字如“风急天高”“渚清沙白”“无边落木”“不尽长江”都独立成义,后面的三字无论是二一式还是一二式,也能独立成义。如此检测下来,似乎没有超出“三字脚”的格式的例外。但是有一首诗难倒我们了。杜甫《白帝城最高楼》
城尖径昃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
峡坼云霾龙虎卧,江清日抱鼋鼍游。
扶桑西枝对断石,弱水东影随长流。
杖藜叹世者谁子,泣血迸空回白头。
其尾联解释为:拄着藜杖感叹世事的人究竟是谁?血泪飘洒空中,就在我满头白发回顾的时候。“杖藜叹世者”是个不可分割的完整名词,这个者字词尾如果和前四字分开,就不能单独表达其意义。启功先生所讲的倒数第三字和第四字不可分割地黏在一起,“便不是正常的五、七言诗句的规格。”
杜甫为诗晚年格律精细,这首写于老年时期的诗歌不能说是不正常的五七言诗句。这样的诗句在其他诗人笔下应该还有很多,我们还是让法则给作品让个路,作个例外处理较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