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秋  收

人们常说的小秋收是指采山货，我所指的小秋收是指捡黄豆、捡玉米、溜土豆，等等。

我们小的时候是计划经济，秋收的活做得不细，总有漏收的果实留在地里。那时候，人们生活不富裕，拾点东西补充生活也真起了不小的作用。我家每年都能拾百十斤黄豆，换成豆油和豆饼。特别是“溜土豆”，每年可以搞几麻袋，成为养猪的主要饲料。其它像检玉米、捡白菜叶子等等，都有不小收获。

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捡玉米。我母亲领着我与邻居几个人走了十几公里的路，才找到一大片刚放倒玉米秸的玉米地。我当时只有十一、二岁，但好像有神助一样，常常能在一大堆玉米秸中找到完整的大玉米棒子。我找到的数量、质量都不次于那些成年人。当时没怎么去想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大约有以下原因，一是小孩眼尖、手快、腿快；二是我干事有灵感，专找堆大、堆整装的“藏龙卧虎”的地方。那天我受到了母亲的称赞。在回家的路上，我独自背了一小袋子玉米棒子，高兴的心情使我轻松愉快，一直走在前面。

那时的秋天很冷，加之穿得少，捡黄豆、溜土豆等活都是很辛苦的，但我们总是乐此不疲，没有怨言。每天放学回家后，都自觉自愿地到地里去。现在想来，根本的原因可能是对物质的追求。家庭困难，没有钱买很多的东西，能用自己的双手获得物质上的满足实在是一件快乐的事。当我找到一穗大玉米、刨到一个大土豆时，那感觉就像吃了一块糖一样的甜，哪里还有“苦”的感觉。

在秋天，最有吸引力的地方是“罢园”的黄瓜地、香瓜地。不论主人如何细心地摘，总有“漏网之鱼”。提前好几天就打听家属大队的黄瓜地、香瓜地什么时候罢园。等到真的罢园的时候，我们便一窝蜂地冲进去，左扒拉、右扒拉，找到一个小黄瓜、小香瓜就好像找到一个大西瓜一样的高兴。

当时，最害怕的是秋雨，不仅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更主要的是秋雨带来的麻烦，特别是给溜土豆带来的麻烦最大。土豆上沾满了泥，鞋也经常被粘掉，等你背着沾满泥的麻袋回到家以后，全身都沾满了泥。但是，当我把溜到的土豆倒出来的时候，一种成就感便油然而生。

人们能想起来的往事，往往都会对人的一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往往在人的性格和品格中留下印记。

2006年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