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山竹”的一天

川宁吟草发布于2018-11-10 10:01 点击:975 评论:1

拉开窗帘，满满的阳光似轻纱般的扑进卧室，倾刻间，躺在床上的“小山竹”眉头紧皱着，双眼也懒得睁开，两小脚丫子整齐地伸出被褥外。她婆婆一边给她穿袜子，套外裤，又抱她坐起来披外套。一边嘴里说着：“我的心哎，起床了，外公带你上课去喽。”是的，今天星期六，我要送“小山竹”去幼儿园上“幼转小”衔接班汉语拼音课程和社会上办的英语班。而她却不应答一声，她妈妈在旁边说：“早上4点多钟就醒了，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还没走进幼儿园大门口，“小山竹”手里的半个鸡蛋一下子全部塞进嘴里，嘟噜个小嘴，两边小脸撑的胀鼓鼓的，还抢夺我手里的书包，硬要自己背。陆陆续续的孩子们在大人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多功能教室，孩子们送到后，大人们还恋恋不肯离去，嘱咐来嘱咐去，总感觉有一丝丝放心不下。上课的座位不固定，谁来的早，谁就坐在自己满意的位置上。“小山竹”可有点与众不同，早来晚来都要抢着坐在最前排。记得开班第一次上课，老师的讲课桌尽是她的听课桌，唯独她一人坐在那里，仰抬着脑袋，瞪闪着杏眼，安竖着倚耳，悉心地听老师讲课，为此，老师还特许了。有一次我接她回家，问她还撂下什么东西没有，别忘了带走，她却不耐烦，不屑一顾，跑到老师面前，扯着老师衣脚说：“老师，再见！”那老师望着她：“嗯，再见！”又转身望着我说：“你这孩子，真的非常聪明。”听了，我高兴的接茬答道：“谢谢，还是您老师教的好。”不是吗？谁不喜欢嘴甜的孩子啊！
我步出教室后，同其他孩子家长一样，在门外也多待了一会儿。隔着玻璃门，见那老师70来岁，中长头发盖住了双耳，带着一副眼镜似老人专用的那种，着装朴素而不华丽，但个性十分鲜明，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尤其给孩子或对家长的要求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在讲台上点评前堂课作业的优劣。我凝视她那反光的眼镜，似乎里面藏着严厉的眼神，清晰地听见她那高亢的声音：“上堂课，有的孩子作业是大人代写的，难以让我理解。哪怕大人手把手教孩子写，也不能代劳啊！小朋友们，一开始大家都不会习惯的，我只要求大家有正确的书写方式，不讲究字的好看还是难看，讲究的是如何起笔到收笔，笔划的顺序……。”
“幼转小”衔接班是需要的，必须的，与小中班的兴趣班、爱好班及社会上的培训班截然不同。“小山竹”上大班了，她妈妈征求“小山竹”意见，在幼儿园办的延长班里，报了写字班、数学班、拼音班；由社会上办的培训班里，又加报了舞蹈班、绘画班、英语班，等等，真的够充实。幸好“小山竹”非常愿意，特別欢喜。我却心疼了，有的时候见她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不好，就劝她别上了，她凝定地说：“我要上，不然跟不上。”我到以为，本来学龄前孩子，就应该给孩子自由自在地玩耍空间，没想到面临这么大的压力。我内心无比酸楚，但愿“小山竹”幼小的心灵不要被“别输在起跑线上”荒唐气焰所吞噬。
“小山竹”身子好动，一刻不谧息，下课后，回到家又拿起画笔涂鸭。凭自己的观察力、想象力、创造力，一边构思，一边执笔。我观察许久，还真象那么回事，感到有点儿“底子”，那起笔和落笔也蛮娴熟，有的图案线条一笔勾勒，有的图案反映天地人间之万物，形象生动而有趣，一张白纸很快就填满了，布局巧妙而比例还算协调，一幅有故事的图画，渲染纸上。我有时稍为提示一下，她不加思索地、特别自信地赶紧说：“我来。”有时也会皱着眉头说：“这个有点难。”
到了午饭点，又是她拖拉的时候，为了这，她婆婆或妈妈，没少操心也烦够了心。我认为，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哪怕是大人喂也要让孩子吃好喝足，千万不能随孩子任性，不肯吃，就放弃了，或釆取强压、训斥的办法，使孩子性格变得相当槽糕，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你自己的孩子。我为这一想法，没有与她们少拌个嘴。午睡时间，也是她婆婆或妈妈最烦心的一件事，每次午睡都要左劝右说，她总要在床上磨叽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睡去，甚至根本不睡，跑下床来沮丧个脸说：“婆婆，我睡不着。”所以，很难见到一个长得结实或胖壮的“小山竹”。
今天傍晚前后的英语课与往常不一样，由于“小山竹”前段时间生病缺课过多，需要补课。她妈妈特意交待我，下午5点开始要连续上两堂英语课，不是学生上的那种课时，而是一堂课要1个半小时，中间只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第二堂课后，由她妈妈接回家。
不知怎么了，今个儿有些不寻常，“小山竹”坐在车里，不说一句话，我就转头，用余光扫了一下后排的她。她倚靠在那儿，正不停地玩着小手，好像在撕剥着手指上多余的皮，不时还贴进小嘴巴上，啃咬着什么。我就逗她讲话，有意打岔问道：“前面就是你妈妈上班的大楼？”她说：“知道。”“你妈妈的办公室，灯还是亮的啊。”这一说道，她精神来了，一股儿爬起来，贴近我身旁问：“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车一路向前，右手拐进到了另一条主干道上。我又发问她：“你上课的地方，知道吗？我感觉不对。”她说：“你往前开，我就知道了。”真神了，到了金奥国际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入口附近，她突然用手指着说：“外公，就这里，车开进去。”此时，我也看见了醒目标志，还真让她说对了。我上次来这里，不是从这个入口进去的，还启用了导航。这次是她妈妈让我走这条便捷之路的，如果不清楚的话，到时候可以问问“小山竹”。停好车，我又发现有二三处电梯口，有点晕了，不知去哪个口乘电梯。又是“小山竹”用手指着一处说：“不是这个，是那个。”“好吧，听你的。”果然这次她又说对了，到了三楼，只见“励步英语”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看看时间，早到一刻钟，总算心安了。这里人还真多，与其它商铺相比，人气较旺。过道上，大人和小孩们穿梭往来，人声嘈杂；门口的连体塑制凳椅上坐满了大人，大多数倾低着个头，捧着手机在刷屏，等待孩子下课；也见到了几个外教老师，大多是年轻的白种人，但也有少许黑人，他们各自奔忙着。
进了F教室，由于“小山竹”许久没来了，我察觉到她有点不适应。她把我拉到边上，轻声地说：“外公，不是上小课吗？这是上大课呀！”真把问住了，对她说：“你妈没说啊！我问问老师去。”于是，我就问老师这堂课是我孩子补课，是否上小课，下节课呢？老师说都是大课。然后告诉“小山竹”，她还是一脸茫然。接着听见老师问“小山竹”叫什么名字，“linda”，她反应极快，用英文答道。我一惊，庆幸自己没有多嘴。离开前，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她妈妈，这是她妈妈特意关照的，我带孩子带的少，她妈妈总是不放心，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我站在教室外悬挂的电视屏幕前，仔细瞅着从室内输出孩子们上课的情况，才知道“励步英语”的教学模式和理念。一是富有才艺。老师带着孩子们一起唱跳，成为孩子们的玩伴。俗话说合则情生趣有，不合则情失趣无。二是互动游戏。融入小动物、开火车、击鼓传花、听故事、表演等游戏，来贯穿学习的全过程，使孩子们兴致勃勃。三是实时奖励。用一张小小的粘纸作为礼物，使孩子们内心产生强烈的自信情感，激起浓烈的学习兴趣。孩子们上课时也能跟上老师的节拍，感觉老师非常的有责任心和爱心。更主要的是营造一个孩子们感兴趣的学习气氛，使孩子们融入一个良好的英语学习状态。一句话概之，就是能让孩子们在快乐中成功的学习英语。
我感触最深的是这堂课男孩子较多，快结束时，“小山竹”已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坐在那儿，一会儿踢弄着双脚，一会儿高高举起双手，一会儿东张西望。老师让她上台去干什么我也不清楚，下来时则是前后用力甩着双臂，两腿正步走回原坐位。我在屏幕前，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而那几个男孩子拳打脚踢，在老师面前多次比划着晃悠着，老师只得用手轻轻挡着，护着膝部。下课时间到了，我靠近教室外的大门口，面带嘉容迎接“小山竹”出来。那一刻，她喜形于色，看到了我，我也连忙向她招招手，并蹲下身子抢拍了她令人讨喜的风姿。
老师把“小山竹”亲手交给我，才放心安顿下一个孩子，真的好暖心。我牵着“小山竹”的手，对她说：“肚子饿了吧，其它地方没有坐位了，我们就站在这里吃点东西。”当我把她婆婆准备的两块蛋糕和一根香蕉拿出来时，“小山竹”不见了。我瞬间觉得头脑一下懵了，左顾右盼，嘴上喊着方樱橤的大名，周围全是大人，她那个似“小布点”的身子到那儿找啊。十来秒的功夫，我又一眼看见了她的老师，见她与老师说着什么，赶忙挤过去，又惊又喜地对她说：“你把外公吓到了，你在干忙？”她也看到了我：“外公，老师让我们到前台去吃饭，走，我带你过去。”当时，我激动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小山竹”领着我到了前台，找个位置坐下来，我倒好了她婆婆熬制的治咳嗽的梨汁水，把蛋糕递给她，并接连说了几句：“慢慢地吃，别哽咽着。”她的回答令我无语：“外公，你别韶了，你再韶，我要打你了，打的你路都找不着！”听后，我惊异的竟无言以对。我猜，是她爸妈在平时讲话中，无意学来的，不可能；是电视剧的台词，她只看儿童动画片，也不可能；是幼儿园，更不可能。对了，突然想起来了，应该是刚才那堂课，调皮的男孩子们，在一起打打闹闹，说出来的，原来她是在现学现卖。
曾闻到很多人都说过，现在的孩子个个聪明，可了得啊！由此想起我那个时候的年龄，什么也不懂，远远高出我那时的情商和智商，起码超过10年，甚至更多。难道这是基因、营养、环境等使然？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此时此刻，南京河西新城，如同午夜一样，早已寂静无声了，只有那茫茫的夜空，忽明忽暗，忽远忽近的灿若繁星，在一直望着茫然不解而又傻里巴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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