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与“打铁自身硬”
一
这是在拙文《写诗与自信：由诗的互动说起》下的一个回复
应该说，在这个平台，谁都说不上错，可也不一定说得上对，所以朋友的疑惑与对错无关，是这个时代在功利之风的裹挟下负面力量太大了，还是因为谁也无法独善其身的缘故造成的。跟朋友讲个小事情。
我的一个学生问我“您告诉我们要‘打铁自身硬’，这几个字可又是练了好长时间，怎么看您随手一写，一比起来，我这几个字就成了死的、飘着的呢？”
我说，能每个字都看出死活，说明你已经进步了，此外要记住，不是一说自身硬就忘了打铁，忘了打铁，再怎么自身硬也没用。
还告诉他，练书法不是为了有书法气，也不要学当今书法家们手里的字，他们的字除了好看的房子就是好看的云团，这卖多少钱也不是书法，至少不是真谛。书法就是你想写这个字，又有这个功夫，从不担心别人怎么看，也不担心别人看不懂，写出来怎么看它的美都成，说什么是什么，又什么都不是，就只是你自己，是你流淌在血液里的，天天不一样，又天天在有规律地运动，不管写成什么样，也不管人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都能代表你这个人的品质和活生生的骨血。
总认为写诗和写字的道理一样，无非就像个用人的心表达什么、怎么表达的问题，根本不是从写诗还是写字上分开的，这上面根本没有分开，分开的是表达形式和表面现象，内在表达的实质并没有实际分开，都是人在起决定作用。
在经济大潮推动下，人们生活好了起来，手里有了大把钞 票，手能干的往往不知不觉地让人以为钞 票也能干，于是就有乌泱乌泱的人把“打铁自身硬”改到了健身房里去练，而不是在打铁中进行，练出来还要搞肌肉比赛，又于是个个肌肉都杠杠的，谁也不服谁，还个个都有一套练肌肉的经验想说道说道，引得他人纷纷效仿，再于是就可想而知了，练肌肉如潮如涌如火如荼方兴未艾蔚然成风，每个人都能用钞 票换来肌肉，也能用肌肉赚大把大把钞 票，只可惜再也不会打铁，也没人来在意这个了。
可以看出，朋友是有经历的，问题是所经历的，有追求打铁自身硬的成分，也有急功近利的成分。要知道99%的汗水和99%的天赋，足以让1%的急功近利的成分所打败。朋友所叙述的历程不能否定没有这1%的想法和心态，也就足以让朋友疑惑和彷徨起来。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斗争，也是实践上的斗争。斗争的意义在于胜利，而且斗争的结果和胜利的结果是成反比例关系，根本不可能有正比。这是因为，胜利本身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有本该有的结果，所谓是什么就是什么，才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东西。比如，一个擂台赛上夺得了状元，一个人群中争得了协会主席，都应该算作胜利，那么他写的诗就一定意味与此成正比吗？
可见，急功近利也好，正面的功利心也罢，都不如踏踏实实走在规律的路上。这又回到了前面说的写字的情形。
常有人问我：您一个字到底有多少种写法？我说，除了用笔无它。也就是执笔和运笔，再加上知道点中锋侧锋、提按使转、藏露迎让，以及纸墨笔砚的关系。
这些是懂书法的人都要会的。可是，为什么写出来的字，人与人除了基本功那点差异，还竟有境界上的天壤之别？境界永远是钞 票统治不了的，也不是靠伏案学就能学会的，而是一个人作为张三李四做出来的。要学还是先得学这个，先把人做出来，而非直眼达子似的想干什么就看见什么。尽管直眼达子也有可能“成功”，但失去的一定是自知之明和最该应有的功底和支撑。
又说了这些，具体怎么判断，能不能咀嚼出点味道，对写诗有什么用，还须朋友定夺。（下诗，题《七律·成长》）
肩上头颅身下足，与之何以做交流。随心所欲应无可，唯利是图还有忧。
好想问君君不语，只求明世世先愁。热情如火终将灭，耳边声声莫逐流。
见：http://www.52shici.com/posts.php?id=206522 2018-11-15 15:37
二
这亦是在拙文《写诗与自信：由诗的互动说起》下的一个回复
非常赞同朋友有这样的决心和意志。每个人都应该有志向，志向是人有精神的表现，一当选择就要持之以恒做下去。我个人这么多年的志向是坚持搞教育，故我对诗是可写可不写，可研究可不研究。
不过，我的习惯是不管干什么，干就干好，干得让人无话说，这不分正务还是闲务。这可不是简单说说的，也意味有说道。干好的就是这会带来很多人的嫉妒，没人嫉妒不能干得好。
干得好既不是自诩，也不是别人称赞，而是别人敬而远之又偷偷摸摸地离不了，甚至需要时对你点头哈腰，怎么都成，不需要时，变法拆墙脚，不说好话，尽显羡慕嫉妒恨。这表面看是一个人的境遇不好，恰恰是通过一群嫉贤妒能的庸人形象了这个人的实际本领。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怀才不遇。是不是怀才不遇，得看拆墙脚的人的热心程度。没有墙角可拆，谈不上怀才不遇。什么都没干，就总受人扒，是墙倒众人推，更是无能的表现。
只有扒的人越多，才说明这个人能力越强。受不住人扒，能力也就到头了，而越挫越勇，直到无人敢扒，让想扒的人都不敢在背地里张嘴，一出声就有人耻笑，这时这个人的能力才是出类拔萃的，也同时到了德高望重，无人不信的程度。更重要的是，这时他才有能力说三道四，并凭借自己的品格影响人，把人从低层次引向高层次。
朋友有经历，当然是好的。尤其对写诗，仅凭天赋一是不靠谱，一是天赋总有枯竭的时候，只有经历才是托起天赋的巨手。然而，也要知道，经历还可能是一个人的背负和拖累，因为经历很容易让人产生沾沾自喜的阅世感，直至成为夸夸其谈的材料而此外一无用处。
这说明，经历虽然对人有益，却不是直接的，而是要经过烧灼、锤炼、打磨，乃至进一步回火和淬炼的过程，才能真正成为有益于人的东西。这就是非此便不能形成的人的智慧、胸怀、视野、韬光，以及真的品格和个性，而这些又是通过其中对一系列过程主动和被动的感悟和体会才能得到的。
说到这便又可知，感悟和体会的能力才是把一切事情干好的根本。写诗也不例外。所以，这也是我平时不太相信人的死努力、死用功的原因。死的东西再怎么有用，也仅仅能当做经历来看，顶多是人生噱头，除此断不可高瞧。
朋友说：“我的一腔热血，也会有冷却的时间。我只想在最愤怒的时候，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态度。”听起来很血气方刚，有鼓舞人的力量。但还是有些偏颇，太像是“年轻人的诗歌”。
上次回复中结尾拙诗后四句是这样说的：
好想问君君不语，只求明世世先愁。热情如火终将灭，耳边声声莫逐流。
这里“君”字回到的是首句，要说的是，有头有脚为什么还要迷茫？为什么人世也总是让人迷茫？原来不到人该冷静该清醒的时候，人是很难明白不该随波逐流的，可惜多少还是为时已晚，何不如早明白一些？
这就是表达对人生淬炼的感悟，显然没有一定年龄的人生和这样的体会，是不好说出来的，靠知识或聪明劲说出来也注定没有意义。
也因此，我总提倡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什么年龄就表达什么年龄的体会和感悟，也包括职业、专业、爱好和社会影响、权力地位这些，少不先衰，老不幼稚，也不说外行话、过头话，这样才有真实的个性，唯认识上不该出现大的问题，尤其现代人，都受过很良好的教育，不能因为一学传统诗就被古人观念心态给拽跑了，更不能受当今浮躁知学风气的影响，让写诗变得要么极端，要么俗不可耐。
这也是真情实感的需要，所以我在哪篇文章里说，写传统诗是“旧瓶装新酒”，永远是旧瓶装新酒，并且是装自己的真实存在的酒，不是凭知学听闻得来的小聪明般呻吟的酒，也不是自己做不来而只说给人听的酒。
好了，一聊就多。说的有益无益，朋友斟酌。亦有几句（题《七律·创业一代》）：
便有激情今已老，当年我辈更阳刚。穿街过巷游行队，卧谷爬峰打靶枪。
改革大旗还首举，恢弘伟业又新当。眼花头白回身看，太念后生能接航。
见：http://www.52shici.com/posts.php?id=206522 2018-11-15 21:04
本文系列：
1、《评两首小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