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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点点

漠漠孤烟笼翠微 发布于2019-02-07 14:32   点击:852   评论:2  

    记忆点点
        原创    漠漠孤烟

         (一)

我记得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我向我母亲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母亲很吃惊的说“那时你多小啊!怎么你还记得?”我就是记得。

我出生在关帝庙大街的一个院落,我家住三间东房。估计我在三岁左右的时候,那是一个很暖和的季节,家家屋门敞着。我走了出去,走进对面西房邻居家。我进了他家的外间屋,把在里间屋的门口,一只脚踩在门槛上,两只手抓住门框,往炕上看。炕中间放一个小饭桌,几个大人围坐在一起,最里面有一个女的,梳着长辫子,她在痛哭着,好像在诉苦,我也听不懂,只记得她哭着说“他们-----他们----”,我也只听懂“他们”。

等我长大后,听我母亲说,我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家邻居老家是河北沧县的,那女的解放前在天津上中学,被国民党发展为特务。她就是在这个院里被逮捕的,进了几年监狱。那时,我还没出生。我见到她时,她已经在监狱里服刑好几年了。那次她哭闹,是因为她在监狱里做裁缝,她负责裁剪。一次,她用电刀子裁工作服,裁坏了,浪费了一批布料。解放初,我们国家多么穷啊!那是不小的损失,她肯定会受到处罚。因而她感到很委屈,出狱后在她哥嫂家痛哭一场。

                    (二)

1958年全国大跃进。

我家已经搬进开德街的一个破旧的四合院里,这一带的人,管这个院子叫大瓦房。

我只记得院外面的人很多。我母亲把我看得很紧,不许我出门一步,因为外面都是陌生人,不知都是从哪来的。一天,母亲正在做饭,我和弟弟在屋里玩。进来几个女青年。她们问我母亲有没有废铁,我母亲说没有,该交的都交了。我看到她们往我家里四处张望,一眼看上了门上的铁门扃,约有一寸宽四寸长。“哎!这有!”她们说着就要动手拆,我母亲连忙阻拦,“你们把它卸走,我怎么锁门?”她们笑了,就没动手。然后,又看上了我家地上的一只没有底的破洗脸盆圈子,那是我母亲做饭需要把饭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时,就将饭锅坐在盆圈子上用的。所以,也没有让她们拿走。从此,我感到我母亲很厉害,有了她,我很安全。一天晚上,天很黑了,我姐姐领着我出了院子,我看见了院子后面有几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还听见大人们说话的声音。姐姐告诉我他们在炼钢。不一会儿,母亲追出来了,急忙喊我们赶紧回家,说外面都是生人。

等我长大了,才知道那些人们是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建设者,虽然大炼钢铁失败了,人们的热情,人们的干劲是史无前例的。而且那时,真是一穷二白,大炼钢铁都没有原材料,到处收集废铁。真不容易啊。在文革后期,企业里的工人们消极怠工。我听到有位老师傅说,“大跃进的干劲都哪去了?那时候,到下班时间了,领导催着工人回家,可是谁也不肯走。工作起来都忘了中午吃饭,也是领导催着吃饭。”

                     (三)

一天,我母亲突然对我说,你今后不能随便吃饽饽了,粮食定量了,不随便买了。吃完这顿饭,等着下顿饭,中间没吃的。

政府开始动员家家入食堂,也叫“吃食堂”。我母亲想了想,说,不入,我家有老婆婆,孩子的爸爸又有病,受食堂的限制不行。结果,政府给的条件是,不吃食堂全家每人减三斤粮食的定量。我母亲想了想说,减就减,不能吃食堂。从此,我天天跟着奶奶去野洼拔野菜。每天吃野菜饽饽。

食堂就在紧挨着我家院子的邻居家,有三个妇女在食堂做饭,她们三个也是老邻居。一天,天黑了,我在外面还玩着,我忽然看见给食堂做饭的两个妇女,每人扛着一袋粮食匆匆往家跑。另一个当然不用跑着扛粮食了,食堂就是她的家。我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很生气的说,怪不得他家的孩子个个气色这么好,这么胖,大家伙的粮食都叫她们吃私了。母亲还说,看见过他家的孩子吃白面饼卷豆芽,母亲纳闷,哪来的这好东西呢?邻居金家大哥,自己在野洼淘来了鱼,被食堂知道了,毫不客气的端走了。那天吃食堂的有鱼吃了。

几十年后,一个妹子跟我拉家常说“我母亲退休了,她身体好极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一个往家里偷着扛粮食的身影,很是不快。 

院里的北房住的邻居是渔民,他家长子是队长。他把国家发给社员的口粮全部运到自己家,归为己有。社员们却饿的到河沟里捞浮萍吃,全家吃中毒,都倒在炕上。队长家里,玉米面都不爱吃,最后发霉了,一袋子一袋子晾在屋里,顺着一面墙排了一溜,还拐了弯。那个院子是旧四合院,房间很大。他家奶奶不识字,拿着粮票去买粮食,售货员吓了一跳,说“你老拿不了啊,好几百斤呢!”老奶奶也吓一跳,赶紧拿回来,让我母亲给她数粮票,我母亲数了,整五百斤。那时的群众没有觉悟,不懂得这是贪污。

                     (四)

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有一篇课文是诗歌,《武汉长江大桥》,最后两句有“感谢苏联叔叔阿姨”的句子。老师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苏联的叔叔阿姨怎么帮助中国建这座大桥,我们应该感谢他们。

这堂课下课后,是大课间,休息二十分钟,也是做操时间。但是,这天没做操,改为“时势教育”。全一年级五个班聚集在一起,听一位老师拿着报纸给我们讲话,说苏联怎么不友好,怎么刁难中国,找中国要债。我心里说,刚才老师不是说苏联叔叔阿姨帮助我们吗?回到教室后,班主任又给我们讲了一遍时势教育。我只记得说,我国出口给苏联的苹果,苏联用一个铁丝做的圈来衡量苹果,如果苹果在圈上正好就收下,掉下去的就不合格。就这样刁难我们。老师还告诉我们,好好学习,长大建设祖国,让祖国富强起来。从此,再也没有复习《武汉长江大桥》

                     (五)

那是小学五年级第一学期。

五年级的班主任王老师,是个子挺高的男性老师。这天上课刚刚坐好,老师说到校院里开全校大会。我看着老师的脸,心里不禁冷了一下,感觉老师的脸色不对劲。而且,每次开全校大会,临出教室老师总是嘱咐我们遵守纪律,注意听校长讲话的内容。这次,老师什么都没说。我们整队入了会场。

校长是山西人,一口的家乡话,我听他说话很费劲。他说“-----你们的老师,像国民党一样对待你们,有的对你们拳打脚踢------”天啊!老师什么时候对我们拳打脚踢了?校长是在动员我们给老师贴大字报。据说,是体育老师对同学拳打脚踢了。其实,那位体育老师很文气,很儒雅,他教我们班体育,从来没见过打同学。他才二十几岁,是个大男孩,估计免不了动手动脚的和男同学开玩笑时踢一下。哪个老师敢打学生啊,家长谁也不是饶人的。可是小学生们受了校长的煽动,回到教室都纷纷写大字报给老师。我的太姥爷、姥爷都是教私塾的先生,我母亲告诉我们,老师就是父母。我是不敢给老师写的,也不知道写什么,干脆我就批判吴晗邓拓廖沫沙,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从此,课堂秩序就乱了,校园乱了,文革就这样来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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