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打开微信,群里一波一波的祝福,尽是献给母亲的,比春节的拜年还热闹。给母亲献花,给母亲发红包,争相表心,深怕落后,被他人鄙为不孝,遭人笑话。众母亲高兴,孩子们也高兴,感谢有这么一个节日,让儿女与母亲加深情感。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酸!母亲,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模糊,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渺茫,那么的陌生。无论是生母还是岳母,仿佛都是太阳系外的某个星体,不认识,不熟悉,遥不可及。再美的花,再大的红包,她们也收不到。
失去母亲,失去母爱,尤其对不住孩子们。祖母赶蚊子的巴扇他们没见过,虽然会唱《外婆的澎湖湾》,却不知外婆是谁。他们不知祖母埋在什么地方,他们知道外婆睡在贤臣河的沙滩上。孩子们多么想在入睡之时,听祖母或是外婆讲古哼歌,在她们的怀里甜甜的进入梦乡。
母亲去世时,我才一岁多。我现在能想象到,母亲走时是多么的悲痛:欲奶不能,欲吻不能,欲叫不能,睁着泪眼,望着自己的幼儿,伸着苍白无力的手,欲抚心肝宝贝,手垂在床沿上,两眼老是看着儿子,怎么也闭不上。
在我和妻子定亲的先一年,岳母走了。听妻子讲:岳母硬是不愿住院了,叫我岳父莫再花钱,她要回去,死在家里。掉气之时,岳母始终不闭眼,三幺姨哭着对我妻子说:“幺姑,你妈临走之时,还是放不下你。你叫她安心的走吧。”妻子泪流满面,握着岳母的手,在岳母的耳边哭着说:“妈,您不要挂我,还有爹,还有姐姐哥哥。”话一说完,岳母的眼睛就闭上了。
我的母亲和我祖母的关系很好,婆媳关系是家庭里最难处理的,祖母对我从不说母亲半个不是,总是夸她,族里的人们也夸她。听说岳母有很多干儿子干女儿,一个成分高的母亲,有众多的人冒着风险拜寄,人品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高尚。
我仿佛看见母亲灯下冒着杀头的危险给一个新四军做鞋子,我仿佛看见岳母刚放下锄头,来不及吃饭,就跟着村民跑进一家农户接生,离开时笑着拒绝了赠送的一篮子鸡蛋。据说,那一方的人很多都是岳母接生的。
母亲节一年一度,可是,母亲和岳母却长眠地下,任头上的草丰长,荣了枯,枯了又荣,可我对她们的思念,只有春夏,没有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