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一四） 【原书卷八·五四】

程鱼门云：“时文之学，有害于古文；词曲之学，有害于诗。”余谓：“时文之学，不宜过深；深则兼有害于诗。前明一代，能时文，又能诗者，有几人哉?金正希、陈大士与江西五家，可称时文之圣；其于诗，一字无传。陈卧子、黄陶庵不过时文之豪；其诗便有可传。《荀子》曰‘艺之精者不两能’也。”

程晋芳，（1718—1784）清代经学家、诗人。初名廷璜，字鱼门，号蕺园，歙县岑山渡（属安徽）人。

时文，指科举考试的八股文。

金声，（1589—1645年），一名子骏，字正希，号赤壁，徽州休宁瓯山人（今休宁县万安镇徽光乡瓯山）。金声11岁时随父到湖北嘉鱼县投师受教。崇祯元年（1628年）中进士，官翰林院庶吉士。次年，宫廷召对时，以《廷试策》得到崇祯皇帝激赏，升任御史、监军。清军初犯北京时，上书建议破格用人御敌，未被采纳，于是托病辞职返乡，广集乡勇，在城西凤山一带习射演射，并讲学于还古书院。清军攻陷南京，金声同门生江天一（徽州歙县人）率众在徽州起兵抗清，应者甚众。隆武元年（1645年）八月，清军分三路围攻徽州，他与江天一等，依凭丛山关（关隘名，此处古为歙、宣两州的界关）险隘，固守绩溪，清兵久攻不克，后因黄澍出卖，失陷。拒降清，后在南京雨花台就义，时年56岁，谥“文毅”。金声治学严谨，道德文章，备受后人推崇。遗著有《金太史文章》、《尚志堂集》等。

陈际泰，（1567-1641），字大士，号方城，江西临川鹏田陈坊村人。明末古文家。“临川四大才子”之一。崇祯三年（1630），陈际泰才得中举人；崇祯七年中进士，时年68岁。十年，被授行人（掌册封、传旨的官），赴贵州监考。十三年，奉旨护送已故相国蔡国用灵柩回乡，次年于济宁途中染病去世，年七十五岁。陈际泰才思敏捷，在八股文方面造诣较高。他将经史古籍融会贯通，自辟门径，借题发挥，驰聘才思，抒发己见，被人称为八股文大家。其著述多阐发经籍，有《易经说意》（又名《读易正义》）7卷、《周易翼简捷解》16卷、《群经辅易说》1卷、《五经读》5卷、《四书读》10卷，均存目于《四库全书总目》经部。文集有《太乙山房集》15卷、《已吾集》14卷。清人辑《临川文选》、《临川文献》和《江西五家稿》分别选人一卷。散文风格多样，有一定艺术价值。

江西五家，具体不知所指。

陈子龙，（1608-1647年），初名陈介，字人中，改字卧子，南直隶松江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明朝末年大臣，著名学者，工部侍郎陈所闻之子。崇祯十年，中进士，论功擢兵科给事中，命甫下而明亡，继而任南明弘光朝廷兵科给事中。清兵攻陷南京，纠集太湖民众武装组织联络，开展抗清活动，事败后被捕。永历元年（公元1647年）五月十三，投水殉国。陈子龙不仅是明末著名烈士与英雄，也是明末重要作家。他的诗歌成就较高，诗风或悲壮苍凉，充满民族气节；或伟丽秾艳，直追齐梁初唐；或合二种风格于一体，形成沉雄瑰丽的独特风貌，为云间诗派首席，被公认为明代最后一个大诗人、“明诗殿军”，并对清代诗歌与诗学产生较大影响。亦工词，为婉约词名家、云间词派盟主，被后代众多著名词评家誉为“明代第一词人”、清词中兴的开创者。骈文也有佳作，《明史》称其“骈体尤精妙”。

黄淳耀，（1605—1645），明末进士、抗清英雄。初名金耀，字蕴生，一字松厓，号陶庵，又号水镜居士，汉族，南直隶苏州府嘉定（今属上海）人。曾组“直言社”，崇祯十六年成进士，归益研经籍。弘光元年，嘉定人抗清起义，与侯峒曾被推为首领。城破后，与弟黄渊耀自缢于馆舍。黄淳耀精研经籍，造诣深粹，诗文卓然成家，间有感讽时政之作。清代著名学者纪晓岚评其诗“浑然天成，绝无懦响”。黄淳耀崇拜陶渊明，故有陶庵号，文章质朴淡雅。著有《山左笔谈》、《陶庵集》。

《荀子》，战国后期儒家学派最重要的著作。荀子（约前313～前238），名况，战国后期赵国人，时人尊称为荀卿，汉时避汉宣帝刘询讳称为孙卿。年五十，始游学于齐国，曾在齐国首都临淄（今山东淄博市）的稷下学宫任祭酒。因遭谗而适楚国，任兰陵（今山东省兰陵县）令。以后失官家居，著书立说，死后葬于兰陵（兰陵县有荀子墓）。著名学者韩非、李斯均是他的学生。《荀子》全书一共32篇，是他和弟子们整理或记录他人言行的文字，但其观点与荀子的一贯主张是一致的。在前27篇中，也有几篇，如《议兵》、《大略》等可能是他的学生整理而成的。

本人翻译：

（略）

真老实人言：

擅长于八股文的，多不善于作诗。其原因就是两者之间的立意要求、写作方法、遣词组句等有极大差异。袁枚在本条还引用了荀子的一句话：“艺之精者不两能。”粗粗翻了一下《荀子》，虽未见原文，但我估计袁枚记忆的大概意思是不会错的。这句话让我回忆起一个场景。若干年前，本人在某军区歌舞团蹲点，恰遇该团招考演员。一考生上场，考官问他会啥？他说啥都会，会唱歌，会吹笛子，会拉二胡，会打快板，还会演小品。说着就要准备表演。考官说，你不用表演了，我们这里的演员都只会一样，唱歌的只会唱歌，跳舞的只会跳舞。你这样的全能演员，军、师部队的基层文艺宣传队最需要。你去那里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