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①
李 璟
菡萏②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③间。还与韶光④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⑤，小楼吹彻玉笙寒⑥。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
【注释】
①浣溪沙：此词调同上首，为《摊破浣溪沙》。
②菡萏（hàn dàn）：即荷花。《诗·陈风·泽陂》：“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③绿波：绿水。
④韶光：比喻美好的青春年华。
⑤“细雨梦回鸡塞远”句：意谓在细雨飘洒的晚上，梦中到了遥远的西北地区。鸡塞，即鸡鹿塞，又称鸡鹿，古塞名。在今内蒙古磴口西北哈隆格乃峡谷口，是古代贯通阴山南北的交通要冲。汉时筑城塞于此。后亦泛指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班固《封燕然山铭》：“遂凌高阙，下鸡鹿。”
⑥“小楼吹彻玉笙寒”句：意谓楼中彻夜响着凄清的笙声，整座楼充满了寒气。玉笙，饰玉的笙，后用作笙的美称。刘孝威《奉和简文帝太子应令》：“园绮随金辂，浮丘侍玉笙。”
【赏析】
这首词写秋愁，上片写景，情寓景中。开头两句写荷花香销叶残，秋风带愁入水，已含有无穷无尽的悲秋情绪，下接“还与容光共憔悴，不堪看。”将前两句所写的凋残景象，收拢归总，由物及人，抒发年华易逝的慨叹，沉郁至极。下片写情，深婉含蓄。细雨梦回，念鸡塞遥远，尽日所思之人只有在梦中才能有片刻相会；梦回之后，不得不再次跌入长久离别的悲戚之中，因而吹笙寄恨，彻夜不眠。“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两句，点染思妇孤寂索寞的情怀，意境高远，是古今共传的名句。结拍“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两句，直抒愁情，深沉有致。明人董其昌评论此词说：“布景生情，因思得句，可人处不在多言。”
【名句】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这两句看似纯粹写景，因有一“愁”字映照，便成了对生命渐渐消逝的深沉哀叹，使得景与情合。王国维认为这两句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