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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逸事

秋瞳 发布于2014-09-08 13:06   点击:1752   评论:13  
笔记


   西疆逸事

       天山一样的高山你见过,你见过雪莲一样的姑娘吗?
       
         清泉一样的琴声你听过,你听过流莺一般的夜曲吗?
       
       我走遍大江南北,却总也忘不了你,
       我采过鲜花万朵,却眷念你的芳香。
       我从远方来,带着银色月光,
       我跨骏马来,要带你流浪天涯。

       
       我要画你的牛羊,你的纱巾,
       画你石榴一般的嘴唇,
       却不敢画你的眼睛,
       她就像赛里木湖的水,
       要淹没我的头顶,
       而你银铃一般的笑声,却随白云而去---------
        
        哦,  我美丽的姑娘,我美丽的地方,
        纵然我为你一万次心碎,
        我还是要展翅高飞---------
        
        
        


 记得那一年春节,农场搞文艺汇演,请来了一位老师,人们的样子有点神秘,好像是很不一样的人物。我和小姐妹乐颠颠地去大礼堂瞧热闹,远远地听见欢快的手风琴,是《喀秋莎》,夹杂着姑娘们的嬉笑声,那琴声好像从磁带里放出来一样好听------

 从窗户里望去,沙发上有一个人在拉手风琴,瘦高个,脸色苍白,黑框眼镜,黑胡子,头发蓬松凌乱,笑吟吟的眼睛,很明亮,身体随着节奏晃动着,我想起一个苏联电影,那个拉手风琴的男孩唱着“要到那陌生的地方,要到哪热带的地方-----” "苏联人",我心里说。

 喀秋莎结束,接着是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人开始点歌,“人在路途”!是最近播放的新加坡电视连续剧主题歌,姑娘们合唱着:我不怕路途孤单寂寞,只要你能想念我------

 大家好像都很兴奋,我也莫名的兴奋。那人拉琴时看到我这里,对我抬抬眉毛,我害羞起来,拔腿跑了。

  晚上和小姐妹去瞎逛,在招待所门前遇见苏联人,他走路时,脚步好像在跳跃,见了我们,笑嘻嘻地说:看见你们,就好像看见春天的小燕子!我两笑着逃开了,回头看他,头发也在跳跃。

  他和别人真不一样,永远笑嘻嘻,步伐总像踩在音乐节拍上。以后的日子,每到傍晚,我们都能听到欢快的手风琴,和从他住的招待所房间传出的姑娘的笑声。我听母亲说,张晓轮,是个才子!但是我也隐隐听见她们背着我说什么,似乎和他有关,他从哪里来,他是干嘛的?我有些好奇。

  当然我忙于贪玩,也无意深究他到底是什么人。有一天路过农场的花园,我看见他一个人在拉小提琴,拉的什么曲我不知道。他闭着眼睛,完全没有平时的随意,那琴声和着夕阳环绕着他,让我有些忧伤-------我到了小姐妹家里问她,知道苏联人从哪里来吗?她神秘地说:离他远点,他是流氓,有个女孩子为他自杀了,他坐过牢的-----我的心猛地缩起来,小姐妹继续说:那些女孩天天去他房间,真没脸皮!

  我突然就不快乐了,我想起我喜欢的两个姐姐,她两几乎天天去他那里听他拉琴,我想她们是喜欢他了吧,还有那些小媳妇,他总和她们嬉闹,自从他来了,她们似乎都鲜活起来。我还听说,有外地的女人专门来看他,哭着走了。

  我开始留意所有有关他的话题。母亲似乎并不讨厌他,总说:这小子真有才,可惜了。父亲难得夸人的人,也说:这家伙奇才,居然啥都会,单位的炉子他都糊的那么地道。渐渐知道,他是搞建筑的,但是音乐绘画都好的没话说,声名远扬,经常被各地方借用,而且到哪里,都会有一堆子的绯闻。

 母亲说;他其实很能吃苦,不挑食,人很善良,他父亲曾经是上海基督教会会长,听说他曾经是同济大学的大学生。他为啥会到新疆,为啥会有女孩为他自杀,他是否为此坐牢,我至今没有弄清楚。
 
  只是我那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那么快活,却又像个像个流浪者,他应该悲凉啊,像瞎子阿炳那样,拉着二泉映月。

  我一直没有和他说过话,只有一次,我和一个姐姐去他那里玩,他要我唱歌,我拒绝了。却突然说你会拉:要到那热带的地方吗?他笑了,一边拉一边唱;有个孩子坐在河那边,他有个崇高的理想,要到那热带的地方,要到那热带的地方--------

  那之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大概被别的地方请去了。这以后,每逢单位搞大型活动,我总打听有没有请人来。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姐姐们都找了对象了,再也没有手风琴在黄昏飘荡。偶然有人在花园弹吉他,总那么忧伤。

  但是我从没有问过父母,他的下落和音讯。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那首马思聪的思乡曲,我立刻听出来,正是他在花园里拉的那一首。我装作无意问父母,记得张晓轮这人吗?母亲说,当然记得,大才子。我说他后来怎么样了?母亲说他很早就回上海了,后来去美国了。我说他结婚了吗?母亲说:不知道。

  其实我该喊他叔叔的,可我却总觉得他是个大男孩,他和那些叔叔阿姨不同。他去了美国,我丝毫不意外,他好像本来就不属于谁,不属于那些姐姐,甚至不属于那片曾经的土地。他走了,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直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他的模样。手风琴岁月,我青春里一段奇怪的插曲,我不知道它为何如此固执地留在我记忆中的,伴随着那些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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