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初雨初霁,月半弯,荷塘边雨花石幽径,我。因为雨花石上面的雨滴未干,也因为雨后微凉,或许因为天色已晚,往日围绕荷塘雨花石小路散步的熙熙攘攘不见了踪影,路灯也显得幽暗昏惑。白天的喧嚣遁去,我听得见葡萄树与银杏树的缱绻酬约。
一从住进这个小区,我就注意到了她们的相知相惜,几年如一,从未分离。荷塘边一棵参天银杏枝繁叶茂果硕,遗世独立。银杏可是植物的活化石,已有上亿年栽培历史。紧挨着的是几株葡萄,小的时候他们还按照园艺师的设计,攀着葡萄架生长。长大后有了自己的主张,所有的枝蔓都缠绕在银杏树上。银杏树也一改高傲,张开怀抱拥纳着葡萄的每一缕清新。别小看葡萄,她也是有几千年的栽培历史呢。就这样,她们刚柔并济,形神合一,互相滋养,根系枝干互相缠绕,共品世态炎凉,同摘日月星辰。
葡萄先开了腔,“高大的银杏呀,有生之初我就仰慕你,到现在已有几千年。一直在努力向你而生,今天终于有机会与你同汲一泓清泉、同享一片蓝天。感谢累世的缘!”银杏的回答我隐约听见,“我已有生两亿年,有生以来一直是孤独地生长,春花秋月荷风冬雪,只是生命过客。只有你愿意为我永久停留,无论春夏秋冬。是为什么呀?”葡萄的回答感动了银杏也感动了我,“我仰望世界的高度,你第一个跃入眼帘;我阅读世界历史,你是植物界的活化石……我于千山万水找寻你,几千年才得遇见!”银杏也把心声娓娓道出,“有生之初我只知道会有人为我永久停留!当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来临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等候的永久。可是他们来了又走我知道她们只是过客。我生了上亿年也孤独了上亿年。直到遇见你。”葡萄忘情,“你那么深沉厚重积累,我以为拥有了你便是拥有了整个世界。有幸遇见能枝枝蔓蔓缠绕,虽然是高攀很辛苦但不后悔也值得。你让我看到了整个天空。”银杏感动了,“你已足够丰富精典和柔美。遇见了你,我才知道原来孤独并不是王者,内心一直渴望着懂得和陪伴。你让我感知了世界的温度和永恒的存在。”
她们的心贴得更近了。我看到了她们彼此成全,旷日持久,竟止不住泪水决堤!
双调七十四字,前后段各六句、四平韵——晏几道体,词林正韵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