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题·向叶嘉莹先生致敬·旧忆新闻
京音结合近体，ang韵。
鬓云度雪试严妆，一扫苏辛卅载狂。
懵懂初识芳草地，盘桓晚讶汩泥塘。
穷途恸尽埋臧否，花眼垂青劝晋王。
何物乐斋投好李，星空桃报韵悠长。
【1】温飞卿词云：“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冯正中词云：“和泪试严妆，落梅飞夜霜。卅载：1949之后的三十年。
【2】叶先生说小词，先说前人”美人芳草“之论。汩泥：《楚辞·渔父》：“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淈”通“汩”。
【3】阮嗣宗装青白眼、穷途恸哭、指斥竖子，风骨不让嵇叔夜。等到老了，也就屈服了。“口不臧否人物”之外，还写了《为郑冲劝晋王笺》：“冲等死罪。伏见嘉命显至，窃闻明公固让，冲等眷眷，实有愚心，以为圣王作制，百代同风，褒德赏功，有自来矣。昔伊尹，有莘氏之媵臣耳，一佐成汤，遂荷“阿衡”之号；周公藉已成之势，据既安之业，光宅曲阜，奄有龟蒙；吕尚，磻溪之渔者，一朝指麾，乃封营丘。自是以来，功薄而赏厚者不可胜数，然贤哲之士犹以为美谈。况自先相国以来，世有明德，翼辅魏室以绥天下，朝无阙政，民无谤言。前者明公西征灵州，北临沙漠，榆中以西，望风震服，羌戎东驰，回首内向；东诛叛逆，全军独克，禽阖闾之将，斩轻锐之卒以万万计，威加南海，名慑三越，宇内康宁，苛慝不作，是以殊俗畏威，东夷献舞。故圣上览乃昔以来礼典旧章，开国光宅，显兹太原。明公宜承圣旨，受兹介福，允当天人。元功盛勋光光如彼，国士嘉祚巍巍如此，内外协同，靡愆靡违。由斯征伐，则可朝服济江，埽除吴会；西塞江源，望祀岷山，回戈弭节以麾天下，远无不服，迩无不肃。大魏之德光于唐虞，明公盛勋超于桓文。然后临沧州而谢支伯，登箕山而揖许由，岂不盛乎！至公至平，谁与为邻！何必勤勤小让也哉？”
【4】有原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氏（“似乎”、“好像”，与网上嚷嚷的“校长女秘书成最年轻院长学历可疑”一案有关。）作《乐斋词》，中有《浣溪沙·温总理看望人大学子》曰：“总理英姿健步来，万千学子笑颜开。欢呼夹道队排排。一路声声频问好，千言句句尽关怀。殷勤答问唱和谐。”叶先生为之作序《读<乐斋词>：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其中有言：“纪先生既具新时代之精神，更对旧文化有倡导之热心，故其写之于词，乃有古今新旧兼容并蓄之妙。”何物：什么东西、什么人。星空：《仰望星空》，为前冢宰之最爱。
狄言：写出来了，写得还挺快，投稿就算了吧。我的歌诗，晦涩的居多，不加注，难懂，加注，就要露馅儿。可这回不参加，主要在于“政治正确”之考量。前冢宰都带头儿祝寿，我却带头儿添堵，何必呢？不过我是真的敬爱叶先生，惟有敬爱，才有直言，直言之致敬，不亦好过吹捧么？
忘了是哪一年了，不是初中，就是高一，我是得着票，聆听了叶先生的讲座。地点也是忘了，不是东单东四，就是西单西四，在一个剧场里。总共大约有十讲吧，我是只缺课一次，“教材”是一本小册子，好像叫做《唐宋词选》，选的词，婉约的居多。（这书去年还看见过，如今不知摞到哪里去了。）那时，叶先生好像还没有回国定居，头上还顶着“华侨”或“华人”学者的头衔。课间就听见一位老先生说：“底子厚啊。”我朝定鼎以来，“豪放”横行，现在很普通的知识，那会子都几乎湮没无闻，“底子厚”之慨叹，丝毫也不奇怪。
我呢，不过是听个热闹，不过印象好极。以前，哪里知道《花间》、南唐？小词，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呀！叶先生当初所言，没有超过王静安诸人的范畴，“美人芳草”，讲得尤其仔细。结果讲座完了，《花间》好像都没讲完。（后来也看过叶先生的视频，似乎有所改易，立论似乎是：“前人写时，未必是寄托，后人读来，未必不可以不是寄托。”大有“和稀泥”的意思。）无论如何，对于小词之正本清源，先生实有初倡之勋焉。叶先生的诵读，以北音模拟南音，味道着实好：“水晶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犹在耳边，犹在耳边。
等我再关注叶先生，就是那“有趣”的序言了，遗憾、遗憾、遗憾。如此投桃报李，置风雅于何地？据《晋书·阮籍传》记载：“会帝（司马昭）让九锡，公卿（郑冲时任司空，为公卿之首。）将劝进，使籍为其辞。籍沈醉忘作，临诣府，使取之，见籍方据案醉眠。使者以告，籍便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辞甚清壮，为时所重。”可见，此事是个“烫手的山芋”，大家都躲，阮籍何尝不想躲？躲不过去，尚有“大魏之德光于唐虞，明公盛勋超于桓文。然后临沧州而谢支伯，登箕山而揖许由，岂不盛乎！”之语，用心良苦，岂是真醉？再看叶先生之序言，起首就说：“由陈洪校长转下的纪宝成先生之《乐斋词》之电子版，近日始得请人代为打印出来，尚未及详细拜读，而上周陈校长邀聚，询及纪先生欲倩我为其词集撰写序言之事，我未能早日报命，深为歉憾。但个人之身体既已日益老衰，日常生活多赖自理，且内外之工作极为繁重，因此常感力有所不及，此亦人生一无可奈何之事也，惟祈友人多加谅宥耳。”也是躲了又躲，可知叶先生并未老糊涂。然我朝清明，何能与司马氏相提并论，就是不写，能有何等祸事？我以此言可惜、可惜、可惜！！！
现有中丞，剑及履及，“双规”锣鼓，不绝于耳。惟愿日光所及，亦能一销“乐斋”恶札！
201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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