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字的特殊性
中国人书写文字的特殊性不是仅由书写导致的,而是首先由文字导致的。中国人在书写汉字时,所面对的是民族记忆,是一种显性的文化基因,而不仅仅是记录语言的符号。而汉字构成的“积木”特征,决定了汉字书写的节奏感以及极大的的表现余地,几乎可以呈现出无限多的风格。这是中国人书写与西方人书写的两大区别之处。
中国人书写文字的特殊性不是仅由书写导致的,而是首先由文字导致的。
前面我们提到了“如对至尊”这个主题,谈到了文字的产生以及它所代表的内容。问题的核心是,只有中国文字保留和演化到今天,历史上没有出现过隔断,而其他古老文明的象征——文字,都已经早早远离了人类的生活,成为“化石”。换一句话说,汉字所承载的信息可能有变异,却没有消失,而其他的文字所承载的信息均已经消失在民族记忆中。
( 这里要插入文字学的一对概念,自源文字和借源文字。自源文字是一个民族独创的文字体系,现有资料表明,所有自源文字均为象形文字,表达了人类文字起源的共同特征。借源文字则是借用其他文字体系而发展出的文字体系,比如日本文字,就是一种混杂了多种文字体系的文字,其中的汉字,语义接近,读音却不同,而一些草体汉字则演化为假名的纯粹拼音符号。其他文字,如拉丁文字,则是完全的字母文字,又称拼音文字,它只能表音而无法“望文生义”。所有的字母文字,都是借源文字,是由可以表意的象形文字蜕变而来)
这是从字义上所作的分析,中国人在书写汉字时,所面对的是民族记忆,是一种显性的文化基因,而不仅仅是记录语言的符号。
下面从字形上加以分析。
“横如千里阵云”,“点如高峰坠石”,这些都是古人对汉字笔画的联想性描述。这只是比较浅显的理解。更进一步,汉字的独特构造与其他自源文字体系一样,有着显而易见的构成逻辑。比如偏旁部首,比如独体象形字,组合体会意字,以及由形旁和声旁组合而成的形声字。汉字是可以“望字生义”的,因为它记录的是意思而不是读音。而且,它更像积木而不是线团,每个组件都是独立的,每个组件的构成也是独立的,由一笔一画组成。这样,与字母文字相比,它有着先后笔顺的问题,完成各个组件才完成一个字,而不像英文字母那样,只能从左向右一个方向不间断地书写下去。
这样的“积木”特征,决定了汉字书写的节奏感以及极大的表现余地,几乎可以呈现出无限多的风格。正是这种无限可能性与汉字写法的确定性之间的张力,承载了游戏与抒情的宽广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