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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店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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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除夕 [汉宫春]   作者:茅店盘桓    简体 繁体
                                     汉宫春 也话除夕
结彩张灯,正千门盈笑,万户承欢。 谁家暮时不到,爆竹飞天。何来牵挂,近黄昏,频倚栏干。屋里问,门神贴未,墙头还少楹联。
除夕去年光景,记新衣懒试,旧帽重弹。更深妪翁眼底,空对杯盘。陈年老酒,都吟成,老酒陈年。今又是,情知路远,江边儿女眸前。

依《钦定词谱》《词林正韵》填写。晃冲之黯黯离怀体.

小草诗友词解与赏析:
    除夕临暮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清屋扫院、张灯结彩,北街听得大人们笑声盈盈,南巷闻有儿孙辈围膝承欢。远处,不知谁家劈里叭拉已响起除夕夜晚的爆竹声,而此际的主人公则是一怀的莫名意绪,临近黄昏时分了,却他事无干地频频身倚晾台护栏,好心的邻里见此光景吆喝着提醒:您家记着挂起灯笼哟,门神、对联都还没贴上呢!
    莫名意绪究为何因?原是主人公回想起了年时除夕夜的幕幕场景:为过新春大年早已添置好了新衣新帽,但除夕夜来之机竟懒得拿来一试,拾起一冬戴过的旧帽轻轻弹拭又复用之。年三十,为新春一家人的团聚,毫无例外地自然要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好与儿女们一起熬夜守岁话新年,及至更深夜半、新年钟声敲响,仍只有妪翁双影四目相觑,望着餐桌上已经摆放好的小碟大盘、缕缕香氲缭绕却神不守舍,竟然把为和儿女们一起欢度畅饮准备好了的陈年老酒,随口说成拿来老酒过陈年吧!情知儿女们因诸多不便,加之路途遥远今年又不能如愿以归了,今宵又和去岁同,自可想见此际甚情怀、何意绪?!显之莫名,隐之思切呀!远在天涯儿女的音容笑貌,今夜看来又只能是浮现在餐桌上这对殷殷思亲的翁妪所对的明灯香烛前了。
    词意大体如是,若作赏析,此作至少还有以下三处可细品:
    一,词作可作一部典型的微型小说去欣赏。作品讲述了一对老者过年夜的情感故事,按照《汉宫春》词作的规定性只能有上下两阕,但按小说读,故事情节可分为三段体。上阕状景叙事,描写了临近过年夜时他人极度欢庆与自家略显沉寂、情感色彩反差极大的两种景况,上阕也即第一段。第二段从过片起到结句前至,用倒叙手法忆景叙事。结句为第三段,用“今又是”三字过度转捩,结束除夕回忆又回入现实,以“天涯儿女灯前”的抒情句煞拍完整故事。小说体所应具备的要素齐全,时间上从“暮时”到“黄昏”,再从黄昏到“更深”,层层推进。出场人物从翁到妪,再到“邻里”,最后“儿女”虚笔出之,脉络清晰。抒事手法上用对比、反衬、倒叙回忆以至最后的直抒胸臆等,紧紧围绕除夕夜老人思念儿女归家这一故事情节主线,一贯到底。让读者从不足百字的词作中读完了一部人物栩栩如生,语言质朴纤细,情感真挚可感的小说作品。
   二,词作笔调含蓄深沉,虽略显悲凉,却哀而不怨。在表现老者思念儿女归家团聚而又不能如愿以偿时,淡淡地埋下了虽已接受却又久久不能释怀的伏笔,至除夕黄昏,这种强烈的情怀则更加凸显,但笔法上除用他人的欢乐反衬自个情绪的低沉外,遣词造句多把思念情,以平实质朴、含蓄深沉的笔调去表现。如,明明思亲切切的盼归情,却用“王顾左右面言他”的“莫名”去表之;又如,“千门盈笑,万户承欢”,明明知道这样的场景会为自己带来极大的情感刺激,却还要“频倚栏杆”,直观的理解可以是无聊之至、无所事事,或情无所寄,心无所庇的举止无措,但细味之,析者认为是别有怀抱。“频倚栏杆”是为张望,显然是心有不甘呀,万一是儿女们和自己开玩笑,在日暮时分他们竟挈孙偕行突至门前、想为老俩口在无望中带来个惊喜呢?把细微的内心活动用外在的频倚栏行为去表现,情感真挚,含蓄委婉,显尽词家笔端之风流!再如口语化的“情知路远”一句,情知——深知也,在现代化水陆空立体交通、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出行条件如此便利的情况下,“路远”显然是自我劝慰自我宽解的假托之笔,实则饱含着父辈们对儿女们创业之艰辛、生活之不易深深的理解与体谅。字字盼归,句句浸凉,虽有太多无奈,却无半份怨意,彰显了父辈对晚辈殷切思念之情愫与大爱无疆之胸襟!
   三,词作极力渲染了特定人群对中国年特有的情感氛围。字面看,“结彩张灯、千门盈笑、万户承欢”、 “爆竹飞天”、灯笼高挂、门墙楹联等,这些无一不是在渲染除夕夜欢庆热闹的场面与氛围,然这些是外在的、物质的。词作更欲表现传达出的则是心灵情感与精神世界的内涵。细品词中主人公在这样喜庆的节日里竟“新衣懒试,旧帽重弹”,“妪翁凝对,眼底杯盘”,意谓便是貂衣裘帽、朱盘玉箸,再美好的物质对他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尤以“陈年老酒,都吟成,老酒陈年”值得玩味,断不可理解为为押韵而玩文字颠倒的游戏,实则是呼出了长者因不能和儿辈们新年团聚而生发的无奈感叹,没有儿女们在身边围肩绕膝的“年”,对于他们来讲年就只是个符号、概念或时间的里程碑,已毫无喜庆欢欣之新意,这才是“陈年老酒”颠倒成“老酒陈年”而凸显“陈年”深蕴的用心之所在,实为奇思巧构,匠心独运!。或也可以说,词作诠释了老年人群对中国年特有的年味情结与文化内涵,老人们新年心有所系、情有所依的心灵呼唤诚如——《常回家看看》!

 风吹水走先生点评:
       诗(词)或借景抒情,或托物言志。寒泉君《除夕》则“借人表意”也——借翁媪“口中言”表寒泉“心中意”。
      凡借人表意,其成功之作,总须得塑造人物形象。否则“表意”就只能是干巴巴的,概念化的,标语口号式的。
      塑造人物形象,就得动用各种描写人物的方法,构思、编排故事情节(细节)——当然,鉴于诗歌文体的特殊要求,不可能、也无必要像小说那样描写和编排,此处不作展开。
      寒泉君正是这样做的。
      简言之,上片实则比照:当“结彩张灯,正千门盈笑,万户承欢”、“暮时不到,爆竹飞天”,翁媪却“无名意绪,近黄昏,频倚栏干”、灯笼未挂,门墙还少楹联。
       下片则由“无名”宕开、延伸,引出“不寻常”来:其中“旧帽重弹”、“陈年老酒,都吟成,老酒陈年”,暗含机关,殊为耐读。实则形象化地、情感化地揭示了主题!
      结拍:“今又是,情知路远,天涯儿女灯前。”愚以为“今又是”实则照应“旧帽重弹”、“陈年老酒,都吟成,老酒陈年”。而“天涯儿女灯前”,无非是幻觉(思虑至极所致)。
    ——此则圆满缺失之凄美。它每每特别强烈地唤醒、激发人们去追求、创造完美。这大概就是诗人们往往喜欢表现凄美的缘由吧!在下一贯反对将描写、表现悲情统统斥为消极之宣泄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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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 2018-02-17 08:57 ,被阅读过 381 次。    [举报] 自动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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