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 默 祛 病
工作在铁路生产第一线的老职工,年轻时多“超负荷”,退休后便与地方病结下“不解之缘”。他们四老伙计如“同病相怜”一族,年年岁寒相会病房。我们住本市的姐弟四人轮流守护,当时除在外地工作的大姐间或休假护理一两个星期,作为长子的我除值班外,晚上是驻院“常任大使”。家父离开我们二十四年了,可每当回想起在医院陪护父亲的日子,脑海不时涌起幸福的涟漪。
住在脑血管病室的人,不是胳膊腿脚不灵,便是口齿不清或语言中枢障碍,或二者兼而有之。房产段的贾叔介于二者间,能自理,只是“方便”时需帮忙;他想配合老伴,往往事与愿违,惹老伴骂骂吵吵,整个病室非常郁闷。
一天早晨下夜班,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医院接替姐姐护理大小便失禁的父亲。父亲体格壮,换尿垫需抬起来才能进行;两个姐姐抬吃力,父亲也遭罪;我练过举重,抱父亲很轻松。所以,为了不让父亲翻身受苦,洗涮的事也基本被我承包了。
星期一,科刘主任带领医生护士查房,见我给爸爸换尿垫说:你养了能干的儿子,有福气啊!爸爸脸庞泛起幸福笑容;旁边大婶大娘凑了过来,你一言她一语的“忽悠”:小子!天天侍侯老爹不嫌麻烦?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给父亲洗涮,咋不嫌臊臭……面对一连串两难的问题,情急下正话反说:“嗨!每天谁不侍弄几回自己的‘下水道’……就当如厕把卫生纸弄漏了,还不揩屁股了吗……”一听这话,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老太婆笑出了眼泪。
热闹过后,贾家专场开演了。前次曾想当众“表扬”贾婶不厚道?可一转念,老太太若不买帐或顶牛,不仅自己难堪,养病的叔伯们也难免受刺激?而且有辱“铁警”斯文……对了“事怕翻,理怕颠”好话也要好好说。随后我借贾婶去水房过去长聊:贾叔住院,全家咋就您一人承包了……通过与贾婶攀谈,得知老人祖籍汉中,早年随夫来东北,退休也未能回乡。这儿举目无亲,过继儿子刚接班自顾不暇,还需贾婶抽时间“两头跑”……瞬间,曾经的“抱怨”被怜悯抛到脑后。可是,今天又遭遇的战斗早晨。当瞥见躺在病床输液、打针、理疗的叔叔大爷们表情沮丧,家属们也心有愤懑;如是问题不尽快解决,包括贾家在内,病室内所有的人都在压抑中苦苦煎熬,何谈养病?酷爱抱不平的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贾婶啊!看您一天忙得脚踢后脑勺,这屋里屋外就数您不失闲?”
“……哼!看看,老死头子又往外尿……该死的!”贾婶一边接,一边数叨和推搡丈夫“你看!你看!我往这边拽,他往那边挣,真气死我啦?该死的,你咋不……”。随后是不依不饶的近乎歇斯底里呵斥。
“贾婶啊!这就是您不对了,看贾叔本想积极配合,只因胳膊腿不听大脑调遣”我拍胳臂腿比划示意,贾叔连连点头称是“所以,我贾叔越想给您“打下手”越帮不上忙,他心里急!咱拿心比心,您若和贾叔互换位置;假如贾叔伺候您,若你躺在床上方便时“心有余力不足”就不难理解他此时的窘境,看他都急出了汗!”
贾叔感动得红了眼圈,贾婶却面有愠色。我连忙转移话题搞笑“贾婶啊!倘若我贾叔尿的是奶,那您肯定再也舍不得用劲儿的耸得我贾叔啦……那白花花的银子,可别都顺尿道跑了呀……你若不总数得我贾叔,若心情好,他病肯定比这好得快……”我模仿比划由接尿到接奶的动作逗长辈们开心,未等动作做完,贾婶紧握拳头冲过来,脑袋同时摇晃得象拨朗鼓似的,小拳头高举轻轻地落下“你小子,他妈的!哪儿学得这些有理的俏皮嗑?”她一边捶打边我肩膀,一边不好意识笑自己。在场陪护及医生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疼肚皮。
因贾婶转变,病患与家属都非常开心,她非但没忌恨我这个“嘴冷”的铁路警察,还对我家姐弟护理父亲赞赏有加!这以后病室也不时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家家有老人,人人都会老,老人的今天,既是我们的明天。所以说,关爱老人,便是关爱自己,快行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