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若~ 发布于2019-08-24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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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敦厚,诗教也。记得十几年前初学诗词,在蝶舞花园拜读过书生霸王转载的一篇文章,论及诗道应追求温柔敦厚,彼时就深以为然,温柔敦厚也一直是我在诗词上力求达到的境界。
沈德潜是格调派的代表,其论诗主张"温柔敦厚"、"关系人伦"。沈德潜的诗论,虽有“格调”、“性情”、“论法”诸端,然究其根本,则无不归于“温柔敦厚”。在《说诗晬语》中更认为: “温柔敦厚,斯为极则”。王士禛论诗重在"清真",沈德潜言诗重在"雅正",徐釚论诗亦推崇温柔敦厚、怨而不怒;学诗当博采众家之长,不可存有门户之见,拘泥于一家之言。
元好问尝作论诗三十首,主张温柔敦厚,明确反对直露刻薄的怨刺。《其二十三首》“曲学虚荒小说欺,俳谐怒骂岂诗宜?今人合笑古人拙,除却雅言都不知。”“俳优”应为“俳谐”。“诗庄词媚”,所谓“诗庄”,即语言庄重而优雅。诙谐游戏和詈骂的诗词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把文章当作游戏、调笑的工具,初见杜甫《戏作俳谐体遣闷》、李商隐《俳谐》,到晚唐时仿效的人便多起来。严羽《沧浪诗话》称宋诗“其末流甚者,叫嚣怒张,殊乖忠厚之风,殆以骂詈为诗”。黄庭坚《答洪驹父书》“东坡文章妙天下,其短处在好骂,慎勿袭其轨也”。苏轼却认为嬉笑怒骂可成文章,《续资治通鉴》卷八十六云:“轼与弟辙,师父洵为文,常自谓文章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虽嬉笑怒骂之辞,皆可书而诵之。” 元好问尊奉的是儒家的“温柔敦厚”、“思无邪”、“发乎情,止乎礼仪”的诗教理论,要求语言符合雅正的标准。元好问认为“曲学虚荒”,“小说欺”,“俳谐怒骂”不宜于诗。
《其二十五首》“乱后玄都失故基,看花诗在只堪悲。刘郎也是人间客,枉向春风怨兔葵”。这首诗就是批评刘禹锡的《戏赠看花诸君子》和《再游玄都观》二诗及诗歌的怨刺问题。元好问的诗文禁忌中,就有“无狡讦”、“无为妾妇妒,无为仇敌谤伤”等形式戒条。他认为,即使有“不能自掩”的“伤谗疾恶不平之气”,也应该“责之愈深,其旨愈婉,怨之愈深,其辞愈缓”(《杨叔能小亨集引》)。
太白固然惊才绝艳,才气磅礴,挥洒自如,可谓天才豪放,胸襟洒落。老杜则深厚恳恻,古朴风雅,包罗万象。李商隐的诗则得杜甫遗风,以其精美纯厚的风格赢得不少粉丝。《〈谈艺录〉读本》注解:这一则讲元好问《论诗》中论黄庭坚的诗:“古雅难将子美亲,精纯全失义山真。论诗宁下涪翁拜,未作江西社里人。”钱钟书先抓住“宁”字来讲,认为是“宁可”的“宁”,即宁可向黄庭坚拜倒,不作江西诗派中人。
文以载道,诗复如此。诗亦忌直击时弊,因如是则多有失于温柔敦厚。臧克家在自己的著作《毛泽东和诗》中还转引了毛泽东的另一段话:“旧体诗词源远流长,不仅象我这样的老年人喜欢,而且……中年人也喜欢。我冒叫一声,旧体诗词要发展要改革,一万年也打不倒。因为这种东西,最能反映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特性和风尚,可以兴观群怨嘛,怨而不伤,温柔敦厚嘛……”
“兴观群怨”,“怨而不伤”、“温柔敦厚”等已成为旧体诗词的审美旨趣,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诸多脍炙人口的佳句无不因有情之至而流传。
当代于永森所著《新二十四诗品》有则就是对深情的阐释。认为,人之有情乃异于兽类。
深 情
情之深也,植根于俗。以雅为调,其叶未沃。罔事功计,无凭喜辱。
心心之应,情情之笃。惜哉世人,离情何酷。人归于兽,唯其两足。
芊若于碗茗轩2019.8.4
镇楼诗:
问情
折旧花藏前世恨,泠泠夜色海心茫。宝灯结魄相思印,明月照衣回忆伤。
十里桃红情搁浅,三生经历梦徜徉。离离谁解个中味,劫去犹存一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