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建成
家乡的味道与天府之国就是不一样。
她虽然带有苦涩,却蕴涵着清香、甘甜。特别是已过花甲之年的远方游子,更有深深的体会。
庚子年中秋节前,情系新冠病毒严重侵袭过的家乡,我乘机回鄂省亲。
令人欣慰的是,英雄的家乡人民,没有被疫情击倒,他们擦干眼泪,重整旗鼓,更加勤劳地建设美丽家园。
农田里金菽掀浪、棉桃击鼓;果畦里香梨泌蜜、西瓜恬红;鱼池里荷花吐艳,鱼儿逐浪;吴城钢厂听机车轰鸣、钢花飞溅;滨江公园观百舸争流、群卉斗艳;航天都市看车水马龙、火树银花……
江南美,家乡更美,让人流连忘返。
我尽情地观荷赏鱼,吟风弄月,饱餐秀色。
乐后恋蜀,夜静时,常与远在天府诗城的三岁小孙子视频逗乐,其乐无穷。
今夜,孙子伢语连连:“爷爷,快回来呀!”表情中带有思念和渴望。
哈哈!伢语如军令,孙子要将我调到四川。
我匆忙来到明堂市场,将饭蒸鱼、武昌鱼各买五斤,外带一坛“泡藕占”。
不为他乡赠地主,只缘腹里恋乡愁。
在高铁车厢内,我观察到有几位乘客,他们从我面前穿过时,都捂着鼻子匆匆而过,我感到茫然。
留意间,我也闻到了一股鱼腥而又清纯的味儿。我望了望头顶上的货架,明白了几分。心想,他们没有尝过武昌鱼的鲜美,何知“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的韵味?
突然,我似乎觉得,清纯的鱼味儿中还缺少了什么。
正当我后悔走得匆忙时,手机里传出家乡峒山,陈水清先生那粗犷、带有埋怨、而又亲切的声音:“老弟,你走时也不打声招呼,我乘晨露,采摘了几斤新鲜莲子,已经托运到四川你家里了,吃不完记得放在冰箱速冻室里保存,还是家乡新鲜莲子的味道。”
“谢谢,谢谢……”我激动得久久不愿挂断手机。
这哪里是几斤莲子,这是儿时发小的情愫与汗水交融在一起的金栗啊。
每当我回到峒山,发小们的盛情款待,令我激动万分,经常乘醉态吟哦着“佳酿乡情双醉客,最能醉客是乡情”的诗句,这是严父生前热爱家乡,凝炼而成的情感。
中秋,在厨房忙碌了一上午的儿媳,将餐桌堆得满满的,有麻辣火锅、烧腊、现捞、冒菜等四川风味佳肴,香飘四溢。
不知怎的?这么丰盛、色香诱人的美食,却勾不动我肚里的酒虫儿,迟迟不愿持觞动筷。
已经是乐不知楚的儿子,关切地问我:“爸!是不是不舒服!”
因为,我是武松的弟子,虽然没有三碗不过岗的本领,但每餐必饮三杯。并告诉家人:“如果我吃饭前不拿杯子,就说明我生病了。”
知夫唯有妻,老伴见我满面红光,而又紧锁双眉,恍然明白,今天是中秋节,我在缠绵家乡的味道。
她连忙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盘冰糖拌莲米放在我的面前。
我顿时多云转晴天,眉开眼笑,迫不急待地将一粒裹着冰糖的莲子送入口中,好甜好甜哟!
孙子见我吃得津津有味,小手儿情不自禁地伸进了我的盘子里。
“奶奶,怎么莲子有苦味儿?”老伴笑着说:“宝贝,吃莲子要将芯儿剥去,莫像你爷爷那么贪吃。”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莲子连心,苦尽甘来,这才是正宗家乡的味道。”
响鼓不要重捶。我这一语双关的话语,羞得儿子、媳妇顿时烧脸。好就好在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马上醒悟地站立起来。
“祝老爸节日快乐!”儿媳补充道:“同时祝愿鄂州的亲人,花好月圆,千里共婵娟。”
这时,火锅沸腾了,四川特有的麻辣清香缒绻着青莲的暗香,弥漫满屋,香飘梁柱味缠梁,恬谧温馨。我不禁流觞放歌一曲【暗香·寄莲】
满湖秀色。
划小舟逐水,蟾光珠白。
却系故人,尽为青莲仿仙摘。
犁壑翻飞满面,难忘却,儿时痕迹。
镜面里,秀水情深,莲子寄遥客。
巴宅。独自寂。
喜获秀水莲,酌酒安逸。
醉摇鼠笔,莲子连心汇诗集。
勾起家山记忆。
峦滴翠,江南荷碧。
快快快,酙酒也,再尝翠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