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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民必穿中山装之时,则多觉如枷,难见其美。——闲读《随园诗话》(211)

真老实人 发布于2021-02-19 21:39   点击:546   评论:0  
格律诗发展到唐代,确实达到了顶峰。后代人写作格律诗的优劣标准就是与唐诗对比。唐诗中未有过的表现手法、词语文字,被绝大多数人视为野狐禅、非正宗,于是,格律诗的创新力日渐萎缩,即便有些试图努力创新者,最终也不得不屈服了诗界、学界乃至大众的压力而改弦更张,偃旗息鼓,循规蹈矩,从众入俗。

【原书补遗卷一·五〇】

杨升庵曰:“诗至而极盛;然诗教之衰自杜始。理学至程、朱而极明;然理学之暗自程、朱始。非杜与程、朱之过也,是尊杜与程、朱者之过也。”《客座赘语》曰:“李于鳞诗律细而调高;然似吴中暴富儿局面,止是华美精致。若杜少陵,便如累世老财主,家中百物具足;即偶然陈朽间错,愈见其为富有也。”两段议论甚佳,故录之。


杨升庵,一般指杨慎,(1488年-1559年),字用修,初号月溪、升庵,又号逸史氏、博南山人、洞天真逸、滇南戍史、金马碧鸡老兵等。四川新都(今成都市新都区)人,祖籍庐陵。明代文学家、学者、官员,明代三才子之首,东阁大学士杨廷和之子。杨慎因事谪贬在滇南三十年,博览群书。能文、词及散曲,论古考证之作范围颇广,著作达四百余种,被后人辑为《升庵集》。


杜,指杜甫。


程朱,为宋**学家程颢、程颐兄弟和朱熹的合称。因他们三人提倡性理之学,成一学派,故后人以“程、朱”代指这一学派。清·赵翼 《后园居诗》:“言政必龚黄(按:汉循吏龚遂与黄霸的并称),言学必程朱 。”


《客座赘语》,是明代顾起元撰写的一部重要笔记。文中所述内容,涉猎极广,天文地理、风土习俗等等,几乎无所不包。《四库全书总目》评其:“所记皆南京故实及诸杂事……虽颇足补志乘之阙,而亦多神怪琐屑之语;至前闻纪异一百条,全录旧文,取充卷帙,尤为无取矣。”实际上,该书博洽而不杂芜,文献价值极高。


李于鳞,一般指李攀龙,(1514年—1570年),字于鳞,号沧溟,山东济南府历城(今山东济南)人,明代著名文学家。继“前七子”之后,与谢榛、王世贞等倡导文学复古运动,为“后七子”的领袖人物,被尊为“宗工巨匠”。主盟文坛二十余年,其影响及于清初。其诗多风尘字样,人谓之李风尘。


间错,多作“闲错”,意思是间杂、交错。出自刘恂《岭表录异》卷中:“有鸟形如野鹊,翅羽黄绿闲错,尾生两枝,长二尺馀,直而不枭。”宋·李纲《戏赋墨画梅花》:“由来黑白无定姿,浓淡间错相参差。”


【闲言碎语】


袁枚在本条诗话中摘录了两段议论。一是明朝杨慎谈“诗教”之衰和“理学”转暗的原因,其错不在杜甫、程朱本人,而在于后人将杜甫、程朱的神化、偶像化。二是明朝顾起元在《客座赘语》中,将明七子之首李攀龙之诗与杜甫之诗进行比较而得出的结论:李是暴发户,搜购奇珍异宝俱恭列于厅堂供案,异彩专呈,生怕他人不知其富;杜是老财主,家藏金银珠玉都随置在厦屋四处,陈朽杂处,无意他人如何论说。李诗流于炫技,杜诗贵于蕴道。


世间之事,凡发展到顶端,成为一种样板,那么,其生命力与创新性将大打折扣,其艺术性也因为千篇一律而导致审美疲劳,逐渐沦落于平常,甚至平庸。动乱年代的样板戏可算一例。我们再以佛像雕塑为例。早期的佛像雕塑姿态较多,形态各异,因而有不同的造像,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时代特点,但自清代以来,全国各地的佛像雕塑就完全一样了,基本不存在大的差别。何以如此,其原因就在于佛教塑像,有严格的塑造规范,即《佛说造像量度经》,此经文的作者是为舍利弗,初从六师外道的删阁那毗罗胝子出家,后因听到马胜比丘说因缘所生法的偈颂,改学佛法。《佛说造像量度经》为梵文,在中国很难普及,所以,佛教进入中国后,做佛像的艺匠都是师傅传徒弟,口授心记,并不完全知道《佛说造像量度经》的详细规定,因此,佛教塑像在不同时期、地域出现不同的风格,有多样化的艺术表现形式。清乾隆七年1742年,《佛说造像量度经》被译成汉文,译者为工布查布,又称衮布扎布公。此人生于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殁于乾隆十五年1750年,终年60岁。 是著名史学家、语言学家、佛经翻译家。蒙古乌珠穆沁部人,博尔济吉特氏,成吉思汗二十三代后裔。他自幼为康熙皇帝抚养长大,精通蒙满藏汉梵文等多种文字,自幼喜爱佛典,曾和几位著名的喇嘛高僧学习佛像梵塔的尺寸图象等。工布查布深感汉地佛像塑造形象不一,汉族艺匠对《佛说造象量度经》仅知大概,不晓详细,于是他潜心研究,仅用一个多月时间,就把《佛说造象量度经》全部翻译出来。从此以后,汉族地域内的佛像也统一为一个模样,再没有了生动可亲的有人间气息的佛像造型。


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只要奉某种标准为圭臬而不再变动,那么,这种艺术的创新能力就此枯竭,其发展之路也必定是越来越窄,最后走进死胡同里面去了。记得时尚界有个说法:“只要是流行款式,就不算是时尚。时尚,是流动的,永远在变化创新,永远在时代前沿;而流行,是固定的,是凝固了的时尚,在一段时间之后将被新的流行所取代。”这一点,现在的年轻人或许感受不深。中山装未必不好,但全国人民都穿中山装的时候,这种衣服款式就不见其美,反而成为精神的枷锁,天性的桎梏。格律诗发展到唐代,确实达到了顶峰。后代人写作格律诗的优劣标准就是与唐诗对比。唐诗中未有过的表现手法、词语文字,被绝大多数人视为野狐禅、非正宗,于是,格律诗的创新力日渐萎缩,即便有些试图努力创新者,最终也不得不屈服了诗界、学界乃至大众的压力而改弦更张,偃旗息鼓,循规蹈矩,从众入俗。当代作家聂绀弩的格律诗独树一帜,但只在很小的圈子里得到共鸣。这种现象,对格律诗的发展,是幸运?还是悲哀?读者诸友各自见仁见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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