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写在三八节时
少小不更事,而好奇心又特别强,什么东西都想弄个明白,妈妈便是我心中什么都懂的启蒙老师。有时问到妈妈也懵的问题,妈妈便会用美丽的谎言来回答我。而爸爸便不同了,这种难题爸爸会粗暴地答“你多读书,长大后便知道了。”
比如对我家门口的邕江,只见涨涨落落,而从未见枯竭,总是奔流不息,于是问妈妈这江水哪里来的?为什么总流不尽?
我现在敢说,这问题妈妈也是懵的,这时美丽的谎言便是她的答案。她会答我:在你爷爷的爷爷又爷爷的时候,有个老师叫李白的讲过:“黄河之水天上来,”这邕江之水也是天上来的。然后到了夜晚,她便指着满天星云说:天上有条河叫银河,黄河的水和邕江的水便是从银河里流下来的。那么为什么总流不尽?因为银河头边有个大大的水池叫瑶池,瑶池住着王母娘娘和她的七个女儿。七个女儿都很漂亮,又很勤劳手巧,日夜不停地织布。大姐织红布,二姐织橙布,......最小的那个织紫布,她们织呀织,组多了彯在池中化作瑶池水,所以瑶池水不会干竭,溢入银河中流了下来。你一朝一晚看天,不是会看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霞彩吗?那便是仙女们织出来的。
我于是信了,并且非常神往,总想见到这七位姐姐。为什么神往?并不是“牛郎织女”这种情缘,那时我“情窦未开”。只因我家穷,年年都是检哥哥穿旧了的衣服来着,都入初小读书了,一套新衣妈妈都未给我买过。所以想见到这些姐姐,求她们为我织一套衣裳。
于是问妈妈怎么才能见到姐姐们?妈妈美丽谎言的拿手大计便编出来了。她告诉我:在鸡鸣第三遍的时候,你到江边码头上躱着,姐姐们要棹船回瑶池去,你便可以见到她们了。
不说大家也知道,我连续三朝到江边码头上“躱猫猫”,除了见到村里熟悉的伯娘婶姆或姐姐来挑水之外,便只见到撑船的阿公和赶早入市的过渡人。
哭着问妈妈,妈妈却笑了:“你自己看看,起床脸不洗头不梳, 邋邋遢遢,仙女姐姐怎肯见你?”这一招还真灵,我从此养成了起床后自己叠被,梳头洗脸的习惯。不细说了,总之在妈妈嘴里能层出不穷地解释仙女姐姐不肯见我的理由,例如:昨天路上见到二叔婆未问候;前天爬上三太公的番棯树上偷果吃;跟着卖“叮叮糖(麦芽糖)”的小贩走了几条街巷,口水流湿了衣襟;吃饭时在菜盘里挑肉;写字时写得像“鸡爬屎”;读书时像“道士唸经”;等等,等等。
自然,“装神装多便不灵”了,我放弃了要见神仙姐姐的念头,不再问妈妈了。却忽然觉得,我不知不觉中改掉了很多顽童的习惯,变成了懂礼貌、讲卫生、勤读书的五岁小学生。
现在回想起来,我儿时即使做了错事,也从未被妈妈打过,甚至连大声斥骂都没有,她只是以美丽的谎言和故事来引导我。我何须再去找什么仙女姐姐?妈妈便是女神。
那些去韩国雕刻出来的怪胎、出卖色相的明星、拿着LV包炫富的妖精,伊们连“人”的边都夠不上,更遑论“女神”。
只有你的妈妈、他的妈妈、我的妈妈,天下的妈妈才是真正的女神。她们都有各自的“魔法”、“神力”,引导着我们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