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 发布于2022-03-28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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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情结
(一)
与黑龙山结情,你会感到恐惧吗?
沿着它幽深的小道,会把你走得黑瘦而胆小。看那仰面朝天的巨大喷口,方圆数十公里的黑色岩浆,似乎仍不甘寂莫,向人们展示着当年火山喷发时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像一个喝了几百万年酒的大汉,终于有一天轰然倒下。它醉了。然后是翻江倒海般的折腾,然后是张开大口、全无理性的呕吐……
当然,那是极久远以前的事了。岁月,早已风化了它的腥膻和龌龊,凝固了它的力量与伟岸。如今,那横七竖八、大大小小、满山遍野的黑石一如黑色之海,尽管颠狂放荡,却也错落有致。
(二)
站在山脚,能看出山势略微的扭曲。这大概是唯一的“龙相”了。
然而,当你涉足攀登,不用费几牛几虎之力,便可上得山顶,远没有“龙”概念中的那种云雾“身段”。也许,这是一条不太善腾飞的小龙。
如果意识到它的久远,很可能是被黑石的固执与坚硬磕碰出来的。从岩缝里钻溜出来的草芥树木总是显出一副幼嫩纤弱的样子。而且零零星星,矮矮瘦瘦,绝然成不了什么望族气候。因此,不用吃斋念佛,你就会自然生发一种慈悲心肠,甚至会把它们当成与自己游山的一群孩子,不时地想前去扶一把,绝不忍心借力而上。
(三)
传说自然很多。也不比“天仙配”之类的故事逊色。
但似乎总不如现实的赐给令人感到惊奇。随处可见的黑石就足够让人赞叹一番了。顺手捡起一块,会发现它浑身像蜂窝一样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针眼。用手掂一掂,极轻;放在水里,居然会漂在水面而不下沉。黑石还是一种极好的建筑材料。细心的人会发现,它质轻却坚固,灰褐而美观,资源也极其丰富。但也许是怕破坏这自然景观,并没有人对它进行过大规模的开采和商业利用。更可贵的是,这里的黑石天然有一种奇特的洁肤功能。洗澡时,遇有哪儿硬皮老茧的,用它一蹭,立马会变得细皮嫩肉,叫你偷偷直乐。据此,当地百姓将其打制研磨,再配以包装,冠以“洁肤石”之美称,颇卖了些好钱。
此外,用黑石制成的各种盆景,从石缝中长出来的能治疗风湿的油烟草,山四周大片的白桦林,天然的地下岩洞等,无论走到哪里,好奇心总会提醒你把眼睛瞪得溜圆。
(四)
下得山来,真后悔没有变成一块黑石,与黑龙同枕共眠,以续足这情结之缘。
——1995年夏初稿,2022年3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