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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仁义礼”,孔子“克己复礼为仁”,两个“仁”有何本质区别

      仁,是会意字,本意是对人友善、相亲,《说文》如此解释“仁,亲也。从人,从二。”那么,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仁者?自古以来,有很多人做出了很多解释,莫衷一是,让人们无所适从。有意思的是,中国有两位先哲对“仁”进行了释义,看问题的角度竟然截然相反,到底孰是孰非呢?这两位先哲,一位是老子,他提出“道德仁义礼”,以“道德”为“仁”的立足点;另一位是孔子,他提出“克己复礼为仁”,以“礼”为“仁”的立足点。如此说来,两个“仁”有着本质区别,我们来一探究竟。
      我们先说说“老子的仁”。                     
      先看出处。老子提出“道德仁义礼”是在德经第一章(整书第三十八章),且看原文:“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在老子看来,有道方有德,有德方有仁,这样的仁才是真正的仁,能真正达到仁意的效果,不然,仁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空架子。实际上,“道德仁义礼”是按社会功用的由高到低递进的。道是宇宙运行的所有客观规律,可以说是真理或真相,“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们只能通过假象辨别真相,只能无限接近真理,就是不能完全掌握,所以,失道是在所难免的,但一定要悟道求道,即为德。因爱生仁,因利生义,仁比义高一个层次。义礼皆纯因利而生,义讲求互惠互利,礼则纯为私利使然,义又比礼高一个层次。礼由统治阶级制定和推广,是为他们的利益服务的,若没有人回应,就强迫老百姓服从,已无忠信可言,社会祸乱由此开始。所以,“老子的仁”是以道德为立足点的。
      我们再说说“孔子的仁”。
      还是先看出处。孔子的《论语》卷六颜渊第十二:“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的欲望,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愚笨,也要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显然,“孔子的仁”是以礼为立足点的。在他看来,做到仁的方法,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让言行举止合乎礼仪规范。问题在于,礼由谁执掌?它的制定权、解释权、执行权都属于统治者。如果是剥削阶级当政,礼与道德仁义没有必然联系,老百姓只是被动执行者,每个专制王朝都有桎梏人性的礼教,到最后甚至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靠着严刑峻法来苟延残喘。很显然,孔子讲的“礼仪规范”是居于统治地位的剥削阶级制定的,“克己复礼”在相当程度上打压着人性,本身就是不仁的。随着社会生产力的进步,人民群众普遍得到受教育的机会,取代剥削阶级成为统治者,礼的内涵和外延才越来越合道,无为的成分越来越多,克己的成分越来越少,人性的彰显越来越实,比如从男尊女卑到男女平等、等级森严到人人平等。所以,以礼为立足点的,强调克己复礼为仁,没有接触到问题的根本,治学很不严谨。宋襄公在泓水之战中克己复礼,大讲仁义,违背战争之道,致使国家生灵涂炭、自己一命呜呼,何以称仁?
      于是,“老子的仁”、“孔子的仁”的本质区别就显而易见了。道是客观的物质、德是主观的精神,“老子的仁”以道德为立足点,是物质和精神的高度统一、天人合一的深度体现。礼是统治者主观的意志,“孔子的仁”以礼为立足点,不仅舍本逐末,还犯了片面主义错误。不过,在剥削阶级当政的专制社会,“克己复礼为仁”是很受礼遇的,但在人类历史长河里,只是瞬间的光芒。
      在春秋战国时代,老子能对仁有这样的认识,确实难能可贵。孔子又说“仁者无忧”,孟子接着说“仁者无敌”,老子可从没这么说过,“仁者”自从横空出世,反而让人无所适从。若要解答“仁者”的疑惑,也只好这么说了:不务虚礼、尊道立德,方为真仁,而仁者无忧且无敌!毕竟“大道废,有仁义”,但愿世界少一些假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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