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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冰慰雪
《风蚀的刻度》
暮色从青铜器纹路里渗出时,第六层石阶正把锈蚀的铁栏杆吞进胃里。风在耳蜗深处凿出螺旋状沟壑,某种类似蝉蜕的震颤沿着脊椎攀爬,剥落成簌簌坠地的碎玻璃。我数着檐角与云絮的接缝,发现每道裂痕都指向去年春天某个未闭合的直角。
栏杆上的盐粒开始分泌黄昏的苦味。那些结晶物是候鸟迁徙时抖落的鳞片,还是某位书生在灞桥折柳时凝固的泪滴?石缝里的青苔突然膨胀成墨绿色沼泽,倒映着所有悬而未决的直角——被拆解的雕花窗棂,晾衣绳上冻僵的月色,还有他袖口洇开的松烟墨渍。
钟摆声在肋骨间淤积成沙。阵风掠过时,我听见锁骨凹陷处浮起细小的甲骨文,每个笔划都浸满海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