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夏天,面临毕业分配。经常看着中国地图,心里茫茫然。
在回汉的37次列车上,对面坐着一位解放军,不知道是战士还是干部,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戒备陌生人,聊起天来。他说:“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每一寸都是我们先辈流血牺牲换来的。分到哪里都一样建设祖国。”听了豁然开朗,热血沸腾。
又在过江轮渡上见了一位驻扎金口的解放军。他说自己一条毛毯不见了。轻描淡写地一笑:“不见就不见了吧,反正是社会的财富!”那时候,毛毯是很贵重的家当。他竟如此云淡风轻!
根据国务院当年的“158号”文件精神,大专院校毕业生分配要“面向农村,面向基层,面向工矿,面向……”我做好了去农村的思想准备。但是第一,怕下水田插秧有蚂蟥;第二,怕与人“抢”吃大米的南方地区;第三,我坚信,不管哪里,只要有人活着,我就能生存。于是,填了自以为没人愿去的山东、辽宁、内蒙、宁夏和青海。
进驻我系的工宣队,听同学说,来自武钢运输部。师傅大概三十多岁,女性,梳两条短辩。她拿着我的“志愿表”,悄悄地个别对我说:“怎么行?女孩子!一个人!”结果把有了朋友的同学,成双成对地先分走,把我留在了湖北。 我从来没有主动地跟师傅说过一句话,师傅也仅仅对我说过这样的九个字。
至今后悔,一出校门,就跟师傅断了联系,也始终不知道师傅的姓名。后来,国企改制,一批又一批工人下岗,一直不知道我那位师傅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那两位解放军后来去没去珍宝岛,参没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
永远的思念……
人的一生之中,结识过多少人?听过多少话?那些人,那些话,绝大多数都灰飞烟灭了。唯有这陌生人的一面之交,不经意的一句话,甚至几个字,却铭刻心中,形成永恒的记忆。
那一代人,就是那样的!
磅礴大雨中,在我的大“书房”里,又想起了他们.和他们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