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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绝景

余少时有救世之志，愍己之痛伤，不忍世人复罹己之苦广至万万苦。稍长见世人多面。知朴而泯息于水深者繁，忧而先天下忧者繁，壮而敢为天下牲者繁，此皆吾蒙启之学。然又知善妒讥者、攻贪惰者、耽性色者、狡辞令者、轻信诺者乃至无家国者汹汹然。
及至再长，尘网渐密，世风侵骨。昔日匡世之志，如寒夜残烛，经风霜而渐微；少年恻隐之心，遭俗务磨洗，渐失其锐。尝为浮名所役，曲意逢迎于俗流；曾因私利所奔，默忍不公于眼前。或见善而退避，谓“独善其身”；或遇恶而缄口，托“时势使然”。昔日所恶之恶，竟成自保之术，信念之堤于迁就渐溃，昔日誓念几近销声。晨起不知为何而作，夜寐常疑为何而忧，恍恍乎随波逐流，茫茫然与世浮沉。一